颠覆了。」
在将牛排全数切成长条状后,乔纳森将盘子转了个方向,继续将牛排切成骰子状。
「不想开战,老子真的不想和你开战啊。为什么你会冒出与老子敌对的想法啊?老子有妨碍到你的利益吗?啊,把你家烧掉是不是太过火了?抱歉啦。」
乔纳森像是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人似的,用轻挑的口吻道歉。若是换个人这么说的话,拉撒禄说不会被惹出火气,但她的举止实在太过自然,让拉撒禄明白到──无论是心不在焉的道歉还是「纵火烧家」这样的行径,对她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行为。换做是她的家被人纵火烧掉,她大概也会接受如此轻率的道歉吧。
由于连气也生不起来,拉撒禄索性将牛排塞入嘴里,代替险些脱口而出的叹息。
「我对你既没有抱持怒意,也没有恨你,但我还是打算与你一战。」
「就真的没有不开打的选项吗?」
「就像世上绝大多数的争斗那样,只靠著衡量利益,没办法避开所有的战斗。」
听到拉撒禄的这番话,反而是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爱蒂丝瞪大了双眼。
自从她被卷入那起因自己而起的风波后,爱蒂丝就很清楚拉撒禄的信条为何,所以才格外清楚拉撒禄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与他原本的信念有多么背道而驰。她谨慎地将视线挪到拉撒禄的身上,像是在确认身旁的男子是否真为拉撒禄•凯因德本人。
「…………」
乔纳森动起刀叉,灵巧地将切成骰子状的牛排堆叠成塔。她像个堆砌沙丘的孩子般,以随性的动作玩弄著肉块。
「所以呢?你和老子敌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只是基于一个无聊的约定。」
过去,将拉撒禄视为友人的一对夫妇曾住在这里。虽说时至今日才愿意坦承──但拉撒禄确实很喜欢他们。他们所开设的小酒馆,对拉撒禄来说就像是另一个家。
他们如今已不在帝都。由于当时的拉撒禄选择袖手旁观,因此他们离开了这里。
『有缘再会。』
他的指尖忆起了这段约定。
能证明拉撒禄的朋友们──那对夫妻存在的,就只有这项约定而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既不晓得对方是否记得,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算数。就是这么一项无聊的约定。」
「你要为了那项约定和老子开战?」
「是啊。因为我看你那个『大扫除』很不顺眼啊。」
说著,拉撒禄在内心深处苦笑。即使嘴上把话说得这么绝,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否真有一战的必要。
就实际状况来说,他说不定真的没必要与乔纳森开战。无论帝都有没有经历过大扫除,只要那对朋友还在,说不定就能让小酒馆恢复既有的氛围。对于从未思考过那间小酒馆的氛围是从何而来、浑浑噩噩地度过那段日子的拉撒禄来说,他实在无法做出精确的判断。
但正因如此──拉撒禄思索著。若是无从判断的话,就非得一战不可。为了延续那项约定,也为了证明自己还记得那项约定,拉撒禄必须否定乔纳森。这连赎罪都称不上的任性行为,支撑著拉撒禄的内心。
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的正当性。就只是世上随处可见的──拥有信念之人的碰撞与对立。
乔纳森沉思了好一阵子。她将视线固定在拉撒禄身上,想必是在评估拉撒禄与自己敌对的意志坚定到何种地步吧。拉撒禄也没有别开视线。既然说什么都免不了一战,那别开视线就变得没有意义。
她将散落的肉块堆叠起来,并以谨慎的动作将最后一块牛排堆至顶端。在堆完牛排塔后,她便以指尖转起了餐刀。
「这可真头痛。假设你是要老子『别当上治安法官』的话,老子大概还会考虑看看。老子就是把你当成这么有价值的人物。」
「…………」
「然而,你若是要老子『别干大扫除』,那状况就不一样了。这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大扫除。
这是小乔纳森•怀尔德高揭的标语。她打算介入充斥著这座帝都的赌场、小酒馆和咖啡厅,依据开设的目的将这些店铺分门别类。
拉撒禄不明白这样的行为有何意义,但乔纳森浑身散发著坚定不移的气息,足以说明她不会为这样的标语做出任何退让。
乔纳森以手指轻敲茶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只能与你一战了。啊啊,只能这么办了呢。」
「这样的对话有意义可言吗?在我看来,就只是在确认一项已经决定好的事而已啊。」
「这可重要了。老子也不想铁了心去和感觉意气相投的对象厮杀啊。遇到这种状况,老子都会设想『要是相遇的情境不同,是不是就还有其他的可能』。所以决裂的原因若出是出在动机上头,那还是知道得详细一点比较好。毕竟若是到了非下手不可的阶段,那还是在理解动机的情况下宰掉对方会比较好受。」
虽然内容说得杀气腾腾,但在讲这些话的同时,乔纳森显露出来的却是与她年龄相符的反应。这让拉撒禄不禁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并叉著牛排往嘴里塞。
看似为这间俱乐部掌厨的老人在这时走了进来。他像是在重复著既定程序般,悄然无声地依序为拉撒禄等人进行服务。
接著──大概是忙中有错的关系吧,老人不小心将手伸向了乔纳森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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