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之语。
他将茶杯递到嘴边,啜了一口红茶。
(不过…………)
拉撒禄回想起小乔纳森•怀尔德这名女子的来历。
接下来,拉撒禄就要基于个人的理由阻止她的野心了。她拥有孩子气的笑容,同时具有与恶人两字可说是相当符合的异常精神。在目的受挫之际,她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无论如何,那都会感受到痛楚,也会感到哀伤吧。
「…………好烫。」
啜著红茶的拉撒禄皱起眉头。
「你今天很闲吧?一起去吃个饭吧。」
听到拉撒禄这么开口,爱蒂丝登时摆出一张臭脸。
这是鲍尔街警探包下了旅馆的第二天。看到爱蒂丝今天似乎没有要参加餐会一类的活动后,拉撒禄便这么搭话,想不到反应却是如此伤人。
「总觉得被你这样坦率地邀约,只让我涌上非常不好的预感呀。」
「别这么说嘛。我是真的觉得给你添了麻烦,也感到很抱歉啊。」
「我不是说过,我没打算和你收回礼吗?」
「我没有要送你回礼,只是因为今天有空,才想邀你吃个饭啦。」
有那么一瞬间,爱蒂丝将视线瞥向了身侧,随即又拉回视线。拉撒禄知道,这是她在衡量利益得失时特有的小动作。
「哎,好吧,那就去吃饭吧。我去叫菲莉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不,今天就我们两个去吧。我打算用其他的方式答谢她。」
「…………这样呀。你既然这么决定的话,那就听你的吧。」
在这种时候,爱蒂丝与上流阶级不符的爽快个性实在是教人安心。
拉撒禄带著爱蒂丝离开了旅馆。
即使台面下持续进行著见不得光的斗争,帝都的日常光景仍是照常轮转。在这巨大洪流的冲刷下,一切登时都化为无关轻重的小事。沐浴著白昼阳光的拉撒禄,不禁觉得自己参与的只是一场小家子气的争斗。
「…………但老实说,我参与的理由确实是很小家子气。」
「你在说什么呀?」
「没事。」
「话说回来──」
说著,爱蒂丝先是空了一拍,然后像是在窥探拉撒禄的反应似的挪动视线。
她肯定是为了问这件事,才会跟著拉撒禄走出旅馆。那肯定是难以在旅馆内启齿的话题。
「你喜欢莉拉小姐吗?」
爱蒂丝的这个问题在拉撒禄的预料范畴之内。但就像她之前在各种场合所表现过的那般,这句话语一针见血的程度,还是出乎了拉撒禄的意料。
他不禁为爱蒂丝的心直口快露出苦笑。
「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哪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表达喜欢或是讨厌,就连还没给家庭教师教过的小孩子都会呀。」
「所以才困难啊。」
若是有人认为只要长大就能解决所有的难题,那肯定是大错特错。
随著年纪增长,人们所拥有的会愈来愈多,也会被责任和义务所缚,使得肩上的担子逐渐沉重,变得无法像年轻气盛时那样冲动。这种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压得站不直身子的模样,恐怕就是人们口中的「大人」应有的样貌。
若这样的理论能够成立,那拉撒禄肯定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了。
拉撒禄边走边用掌心摩擦著自己的后颈。
「真不好说啊。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人像之前的你那样跑来向我告白的话,那不管来者是谁,我都会千篇一律地拒绝吧。不管状况和条件再怎么迫切,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他一边回答,一边思考起爱蒂丝询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在拉撒禄徘徊巷弄的这段期间,她们是否曾谈论过这样的话题?还是说,聪明的爱蒂丝早已透过莉拉的态度和举止,看透了她隐藏的真心?
「这不就代表你喜欢她吗?」
「如果拿这个例子作为喜欢与否的标准,那我大概喜欢她很久了吧。」
「毕竟你那时候也拒绝了我的告白呢。」
「不过,如果那丫头哪天跑来和我告白的话,那我────啊──嗯……」
拉撒禄耸了耸肩。
「我喜欢她。」
「欸,你的回应会不会太随便了?」
「出于无奈,我没办法细细解说我的想法啊。明明就是一群罪犯,想不到还挺勤快的。」
听到拉撒禄的回应,爱蒂丝用力蹙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等等,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打算在哪吃午餐──」
「天晓得。能做决定的不是我────」
两人的话声都被打断了。这是因为一辆马车发出轰隆巨响,在他们身旁停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