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 神明不掷骰子

拉撒禄参与赌局之前还要多上许多。就算得手的仅有赌金总额的一半,数字仍是公正地陈述著事实。

  拉撒禄持续获胜著。尽管如此,这样的局面却不至于威胁到他的性命。

  (简单来说,就是符不符合店家价值观的问题啦。)

  若是持续求胜,就总有一天会遭到杀害──这样的逻辑是肇因于百战百胜的赌博师会对赌场造成亏损的缘故。一旦赚钱的门路被人夺走,就只有强抢回来的选择。

  为此,拉撒禄在让自己获胜的同时,也不忘为赌场方提供充分的利益。他是为了判断自己是否真有这样的本事,才会来到这间赌场进行测试。

  (结果还满好的。我的参与加速了赌局的流转,也把想输在我手下的中产阶级拉了进来。我在这张赌桌上的获胜,能连带让店家获取利益。)

  挺不坏的。

  在积累了更多场胜利之后,拉撒禄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离开赌场的拉撒禄,呼吸著暌违数小时的户外空气,并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还满顺利的啦──…………」

  当然,他很清楚今天的结果比预期得还要好上许多。

  今天难得出现了不容易和拉撒禄结仇的玩家,其中一旦存在著收入优渥的人物,就会有这样的结果。等到明天,他就没办法再采取同样的策略了吧。

  不过,现在的拉撒禄已经有了选择。他不需要在今天决定明天的战略,只需在到场之后再随兴地挑选最佳方案即可。

  他既能「取胜」,也能「不赢」;既能「败北」,也能「不败」。拉撒禄没有自负到觉得能立刻订出像以前那样稳固的守则,因为那些守则是养父的人生结晶,即使被拉撒禄舍弃,也依然赋予了拉撒禄重要的意义。

  自己具备著做出选择的能力,也确实能够实践。对现在的他来说,光是有这样的事实就足以安心。

  由于今天收手的时机较早,东方的天空还是一片昏黑。既然帝都的抗争还未正式浮上台面,那徒步回家应当也不会太过危险。

  就在拉撒禄懒洋洋地踏出第一步的时候──

  「便、『便士』凯因德!等我一下!」

  后方传来的声音喊住了他。

  拉撒禄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他不认识这名男子,就衣著打扮来看,似乎是一名中产阶级。他的小腹垂挂在腰带上头,并晃著肚腩走近。

  「你是谁啊?」

  「救、救救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说,你是哪位啊?」

  男子在擦去额上的汗水后,先是喘息了一阵。也不晓得他是否患了病,还是过于肥胖带来的副作用,男子每次吸气时,都会混杂著看似痛苦的呜噎声。

  「我、我的名字是爱德华•伊斯托雷。我是一名画商,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个可恨的小乔纳森•怀尔德身上!」

  由于他口沫横飞,拉撒禄只得后退一步──但爱德华却是连跨两步逼近而至。

  「那真是个比挖沟工人还要低贱的罪犯!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弄到我的钱包,居然拿我放在里面的外遇证据威胁我!」

  「你居然把外遇的证据放在钱包里啊……」

  「我怎么可能放在那种地方!那是假证据!但我哪能付给他们一千镑啊!要是把这么大的一笔钱交出去,我就得倾家荡产了!」

  没否定外遇这回事啊──拉撒禄不禁苦笑。

  接著他稍稍思考了一下。

  (小乔纳森•怀尔德威胁市民。这能作为她犯罪的证据吗…………?)

  他很快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没这回事吧。既然掌握了赃物回收业的构造,那就算要威胁他人,也会透过多人承包,藉以规避自己的罪嫌才是。)

  在赃物里混入外遇一类的负面证据,并用以威胁他人。透过这种手段获取数千以至数万英镑后,乔纳森就能进一步地扩大势力。

  也许是认为沉思的拉撒禄被自己的话语打动了吧,自称爱德华的男子更进一步地缩短距离──他突出的小腹几乎都要贴到拉撒禄的肚子上了。

  「怎么样!我会给你谢礼的!所以救救我,让我免于乔纳森那卑劣的威胁吧!」

  「哦,雇用我可不便宜啊。」

  「我当然没打算亏待你!你要多少!」

  「那就一千英镑吧。」

  听到拉撒禄的话语,爱德华花了整整一秒才听懂其中的意思。

  他的脸孔逐渐变得通红,最后火冒三丈。

  「开、开什么玩笑啊!我不过是身段放低了点,你竟敢得寸进尺!你这卑贱的赌博师!」

  拉撒禄没理会叫得宛如丧家之犬的爱德华,讪笑著逃之夭夭。

  到头来,不管有了多大的变化,拉撒禄终究不是个好人──他终究没有理由为素昧平生的人挺身战斗。

  为了甩掉爱德华的谩骂声,他加快了脚步──但很快就放慢下来,并抵著下颚思考起来。

  (不过………………)

  愈来愈难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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