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了一股强烈的睡意,正猛烈摇撼著自己的意识。
「哎,不过,她看起来没我想像中的那么担心,真是太好────好痛!」
一道犀利的踢击踹中了拉撒禄的膝盖一带。吃痛的拉撒禄弹起身子,随即看到了爱蒂丝待在房门口附近的墙边,而菲莉也在她的身旁待命。
「是你们啊。听说是你们在莉拉逃跑时帮了她一把,谢谢啦。真是受了你们不少照顾。」
「不用谢啦,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虽然担心了好一阵子,但你似乎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呢。」
爱蒂丝•唐宁是拉撒禄的朋友,同时也是乡下地主的女儿。不过,地主──也就是爱蒂丝的双亲早已去世,村庄也已过继给她的亲戚。
莉拉在察觉拉撒禄被卷进风波后,随即找上爱蒂丝求助。正因为莉拉迅速逃出家门,并低调地藏身在此处,拉撒禄才终于掌握了一丝胜机。
而这个大恩人爱蒂丝,此时却不知为何噘起了嘴,还散发著一股不似在开玩笑的严肃氛围。
「怎、怎么搞的?要是有什么金钱那类的支出,我晚点会付你钱啦。如果打乱了你的观光计画,我也会赔偿你的。」
「我才不要呢,这是我基于自身的意志做出的行为呀。虽然你的太太刚刚跑进了我房间,还把我从被窝里轰了出来,但我才没在为那种小事生气呢。」
那女人居然干了这种事啊──拉撒禄想像著芙兰雪在隔壁房里睡觉的模样,头微微地疼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干嘛这样瞪我?」
「老实说,这并不是我该插手的事,但那孩子感觉就不是会主动开口的个性,她要是没说出口的话,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察觉吧?」
爱蒂丝嘟嚷著,将身子从墙边挪开,朝著床铺走近,接著以手掌轻轻拍了拍床面。
看到床铺后,拉撒禄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
苦思了几秒后,他得出了答案。
这张床看起来太过平整了。
就算旅馆会派人前来打理,现在也还不是他们上门清扫的时间,他们这时段还在忙其他的杂事。但眼前的床铺平整得就像是刚被整理过似的,实在不像是莉拉睡过一晚后该有的样子。
「那孩子都没睡喔。不只是这天晚上而已,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她一直都没阖眼过。」
「………………这样啊。」
「才不是什么『她看起来没我想像中的那么担心』呢。你最好知道她曾担心你到这种地步──这是你应有的认知。」
「………………也是。」
拉撒禄原本打算沉重地点点头──但他说出口的话语却显得结结巴巴,连语尾都飘忽不定。
他已经知道莉拉替他操心的程度远超乎原本的想像,也知道有许多事情得好好思考──包括和莉拉、和芙兰雪、和爱蒂丝,以及和这整座城市有关的各种事项。
但拉撒禄现在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没好好休息过的他不仅一直在逃跑,还跑去大赌了一场,这些积累下来的疲劳,在此时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拉撒禄大剌剌地躺到了床铺上头。在床铺的吱嘎传进耳里的时候,他的双眼早已闭上。
「唉,该怎么说…………难搞的事就交给明天的我去思考吧…………」
虽然时间再怎么多也不够用,但还是期待睡饱的自己能顺利摆平这一切吧。布料清洁过的味道钻进了拉撒禄的鼻腔,让他不自觉咕哝了几句。
就在意识被染成一片黑暗之前,他听见了爱蒂丝傻眼的说话声:
「你就是这点要改啦!拉撒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