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拉撒禄的错觉吗?
芙兰雪回答道:
「真棒呢。」
芙兰雪纤指一伸,朝著被手帕包覆的纸牌挪去。
那天赌博的来龙去脉,早已透过报章杂志传遍帝都,芙兰雪带走的最后一张牌,自然也成了众所周知的讯息。拉撒禄甚至产生了店里的所有客人都同时屏气凝神的感觉。
和这张纸牌代表的沉重意义相反,芙兰雪轻快地用指甲剥去封蜡。手帕优雅地在赌桌上摊了开来,宛如绽放的花朵。
从手帕底下现身的纸牌──
「这就是理当在那一日赐予你的终结喔。」
是方块10。
红色的十个菱形花纹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前去营救莉拉的那一天,那场对决的真正结果,其实是芙兰雪夺去拉撒禄所有的金钱。拉撒禄理当在那一天的帝都里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场过去终于从后方追上了拉撒禄。
「────────这样啊。」
光是说出这句话,就感觉身体里的所有空气都要从口中倾泄而出。
看著拉撒禄在椅子上颓软滑落的模样,芙兰雪展示了自己的手牌。像是理所当然般,出现在场上的是梅花10和红心10。
芙兰雪将手伸向堆积如山的金币的动作,就宛如一道疼惜拉撒禄的微风。事已至此,她才首次展露出可以称之为对拉撒禄的爱意。
「你真傻呀,拉撒禄。」
她伸出的手臂,被拉撒禄一把抓住了。
「────!」
「你真傻啊,芙兰雪。」
同时,拉撒禄摊开了手牌。
方块8、红心3──接著他宣告这副手牌的意义:
「现在的我,可是连你都信得过呢。」
盖牌包括了方块7、黑桃9、梅花J。
手牌里有著方块8。
最后则是──那一天原本会将拉撒禄逼上绝路的方块10。
全部搭在一起,就能凑出顺子。顺子是比三条更强的牌型。
以前的拉撒禄和芙兰雪都是赌博师,他们将能继续当赌博师一事视为重中之重,并否定了自己会败北的可能性,最后在无法理解彼此的情况下渐行渐远。
然而,拉撒禄已不再是过去的拉撒禄•凯因德。正因如此,他变得能相信芙兰雪确实是那一天的赢家。他不仅承认了自己输给芙兰雪的事实,还能更进一步地与之对决。
他倚靠著椅背坐著,再次吐出一口气。感觉多余的东西正从体内全数排出。虽然和以前所预期的未来大不相同,他的心情却不怎么差。
「…………………………」
芙兰雪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她安静得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就连借出金币的工作人员在看到她的模样后,也一时没有上前攀谈。
她的内心究竟是如何做出妥协的,即使是拉撒禄也不得而知。说不定最后根本就没有妥协。表面上,她冷淡地动起了手,分配起赌池之中的金额。在下全注时,如果自己手边的金额不及对手的加码金,那就只能获得与下注额同等的奖金。
她冷淡地将数好的金币递向拉撒禄,剩余的金币则是挪到自己的手边。当然,那些钱的总额远远不及一百畿尼。
张开了口的芙兰雪,道出了冷静而澄澈的嗓音:
「拉撒禄,你变成没用的大人了呢。」
是拉撒禄亲自决定要变成这样的。所以,他也能以冷静的语气加以回应:
「彼此彼此啊。」
「我原本以为,你的手牌就算能藉由第五张的10点牌赢过我,也不会去赌这样的可能性呢。」
「我以前确实是不会赌吧。至少昨天之前的我不会。」
「而且,这样就实现了那个宣言了呢。」
「是啊。」
拉撒禄•凯因德既然与芙兰雪•布莱多克在赌场面对面,那就不存在双方都能平安离开的结局。由于这是他们很早就达成的共识,所以两人都尽可能地避开彼此。双方肯定都曾怀抱著那样的心情。
赌场的男子凑了过来。他应该完全没料到芙兰雪会败北吧,只见他带著困惑的神情,畏畏缩缩地开了口:
「那个,芙兰雪小姐,还款的时候到了。」
「真可惜,我还不出来呢。」
「那、那么,那个,就得根据契约上的规矩,将您变为奴隶了。」
「也是呢,这也是没办法的呀。」
就算败北,就算失去一切,名为芙兰雪•布莱多克的女子依然美丽。那可说是完美的容貌,在此情此景却显得有些凄凉。
在男子的领路下,芙兰雪打算就此离开赌桌。就和那天一样,位在她行进方向上的人们,全都发出声响朝著左右散开。只不过,她如今的目的地却与当时截然相反。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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