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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伸进口袋取出四枚金币,扔到了赌桌上。
「跟注。」
「…………」
「我是为了让『失去』这个动作获得价值,才会在今天跑来砸场。我打从一开始就晓得这样做没有回报了。」
无论背负著十字架走上多远的路,都盼不到有人为拉撒禄的头顶戴上冠冕的那天。在决定成为赌博师的那瞬间起,这就是不变的命题。然而,这并不代表拉撒禄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意义的。
若要问他为何还能怀著自豪抬起脸庞──
「因为『十字架就是我们的冠冕』,是这样没错吧?」
芙兰雪的呼吸停止了一个瞬间。和养父生前有交流的她,知晓养父留给拉撒禄的部分教诲。她肯定也知道「没有十字架就没有冠冕」这句话。
如此一来,她就终于能明白拉撒禄如今是舍弃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
嘴唇被牙齿狠狠咬住,拳头握得让皮肤发白,眼里闪烁著憎恨。不符她作风的强烈情绪砸上了拉撒禄的脸庞。她的怒气之尖锐,甚至让整座赌场都安静了一个瞬间。
她立即拂去这般感情。在取回冷静后,芙兰雪露出了艳丽得让人生厌的美丽笑容。
「这样呀、这样呀。那么,我们继续吧。」
翻开盖牌的行为以机械性的动作执行。
最初的三张公用牌翻开。
黑桃9、方块7、方块3,和拉撒禄手牌的红心3组合的话,就能确定凑出一对3了。
由于芙兰雪和拉撒禄都宣告过牌,于是在下注金没有变动的情况下进入下一阶段。
接著是第四张牌──梅花J。在这个阶段,拉撒禄和芙兰雪再次过牌。赌池的金额没变。
在芙兰雪准备翻开第五张牌的瞬间,事态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她拎起纸牌,让纸牌以正面朝下的状态滑到桌面上,在纸牌停在与公用牌相邻的位置后,她歪起了头。
「……………………」
接著,她无言地伸出食指,弹掉第五张牌。
这不是失误,而是刻意而为,她甚至没有遮掩的打算。纸牌从桌面上滑落在地,这时,她以脚跟重重踩在纸牌上头。
「什么!」
包括拉撒禄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大为震惊的神情。然后,在拉撒禄等人理解她的具体意图之前,芙兰雪又做出了下一个行动。
她将从口袋里取出的「那个东西」,摆放在原本还是第五张牌所在的位置上头。
能一眼看出「那个东西」来历的,肯定只有一直在这间店里工作的老牌店员,以及拉撒禄和芙兰雪而已。那是被女用手帕包裹,用蜡封住打结处,看不出外观的一张纸牌。
拉撒禄回想起那场与她在黑巧克力坊上演的对决,以及没能真正分出高下的那一刻。当时用来对决的赌博为班帝安,最后左右胜负的关键,则是集约在芙兰雪所盖著的那张牌「究竟是不是10点牌」。
那张牌在此时此刻出现了。
「『这张牌是10喔』。」
芙兰雪露出坏笑说道。
「……………………过牌。」
拉撒禄反射性地低喃。他需要时间整理思路。
在班帝安这个游戏里,除了一般的10点牌之外,人头牌也全都被视为10点。反过来说,适用这种规则的只有班帝安这款游戏,和今天的对决可说是毫无关连。然而──
(──这是那天的延续。)
当时搁下的对决,如今被摆到了眼前。那一天,深信那张牌并非10点牌的拉撒禄,也依然活在拉撒禄的心里。
(既然如此,对于那张被手帕包住的唯一一张牌,我就得以和那一天同样的态度看待才行。)
对现在的拉撒禄来说,这种变通的方式已如呼吸般自然。
两人无言地交错视线。芙兰雪想必也是基于同样的意图搬出这张牌来吧。「这第五张牌只要出现K~10的其中一张都以10点牌来算」──两人仅通过了一个眼神,就达成了这般共识。
芙兰雪既然会在此时此刻动用这张牌,就表示她的手牌有极高的机率是由10组成的口袋对子。只要第五张是10的话,虽不同于一般规则,但芙兰雪依然是凑出了三条的牌型。
(………………然而,那张牌并不是10点牌。)
那一天的拉撒禄是这么深信的。
在他要更进一步思考之际,芙兰雪已经选好了行动。看到她轻盈地举起手臂的瞬间,拉撒禄就知道她打算怎么做了。
赌场的工作人员以和上回一模一样的动作,拿了契约书和一个袋子过来。
「我要加注,金额是──一百畿尼。」
她在契约书上签名,借给她的一百畿尼递交过来,大量金币在赌桌上堆叠成山。宛如在悬崖边缘翩翩起舞的疯狂赌法。
能毫不犹豫地将各种东西放上赌桌,只为求得一胜的姿态,以赌博师而言可说是正确到不能再正确了。
「如此一来,我也把绳子系在脖子上了呢。」
芙兰雪说著笑了笑。那笑容之自然,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