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凯因德,但每过一个瞬间,他就会变得判若两人。
这是无人能理解的变化。芙兰雪之所以无法读透拉撒禄的战术,也无可厚非。
毕竟就连拉撒禄本人,都无法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当然,这也让他变得失败连连。即使对芙兰雪的理解再透澈,现在的拉撒禄却还不具备能处理这些情报,让赌博顺利进行的思考回路。
被看透的芙兰雪,以及没被看透的拉撒禄。如此奇妙的均衡,建立在极不均衡的理解断层上头。
为此,芙兰雪会试图改变现状而主动出击,也是理所当然的发展。事到如今,芙兰雪已经不可能彻底更换自己的思考逻辑了──应该说,现在的拉撒禄甚至能看穿她更换思考逻辑的那一瞬间。既然如此,若是要取得屹立不摇的胜利,芙兰雪就得阻止拉撒禄堆砌思路的动作。
芙兰雪洗过牌,将牌发了下来。
「我说,我说呀,拉撒禄。」
「什么事啦?」
他确认两张手牌。方块8和红心3。实在不太好。舍弃参加费立刻退出也是个合理的选择。
(不过…………现在就算有些勉强,也该积极抢攻才是。)
芙兰雪还没发现自己内心的焦虑,拉撒禄得趁著这些微的起伏将她逼入绝境。弄巧成拙的投降只会让她有空档冷静思绪,现在应该维持著「正在对决」的情境才是。
「下注。」
他叠起两镑金币。
芙兰雪在确认自己手牌的同时,歪起了头。
「乔纳森似乎对你很有兴趣,在各方面展开了调查,我也因此得知了和你有关的诸多消息呢。」
「受欢迎的男人可真不幸。」
「听说你从路罗伊•费尔汀那里收了好处?好像是能搭到印度的旅券对吧?我不觉得你会对去印度旅行感兴趣,所以那张旅券是要送给那个被你雇用的女仆对吧?」
「……………………」
拉撒禄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像是「因为笑话被忽视受到打击」而沉默不语。至于这番演技究竟成功隐藏了多少内心思绪,他就不得而知了。
来到赌场的时候,千万不能看错自己在赌桌上放了些什么东西。
这张赌桌不仅承载著帝都的未来、乔纳森与路罗伊的对立,还放上了极为私人的理由。拉撒禄之所以会站在路罗伊这边,是因为从他手中收到了前往印度的旅券。正因为没有退还而是收下,正因为已经交给了莉拉,拉撒禄才会像这样与芙兰雪对峙。
那张旅券的意义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与莉拉的分离。
(交出去的时候,我是有刻意没讲清楚啦…………)
会坐在这里战斗,就代表他没有把旅券还回去的意思。只要能度过这天的难关,拉撒禄想必就会更为正经地将旅券交给莉拉吧。为了在莉拉平稳的日常中划下严肃的休止符,拉撒禄才会坐在这里。
芙兰雪的口吻并不像是在戏谑,而像是打从内心为拉撒禄担心。她知道,这样的口吻最能让拉撒禄难以承受。
「我要加注喽。我说,拉撒禄。你难道不求任何回报,只为了失去而战吗?」
四镑。芙兰雪将金币一枚枚叠起,拉撒禄紧紧地盯著这些金币。
会寂寞啊──他老实地承认了内心的想法。
与莉拉道别想必会很难受吧。相较于莉拉,这场别离肯定会让拉撒禄伤得更重。拉撒禄确实也被赋予了免去这场别离的选择权。
他又拿出了两镑。
「…………加注。」
「你若是在这时彻底投降,不就能和你的女仆过著原本的日子了吗?」
看到芙兰雪再次用力握住硬币的模样,拉撒禄感觉到自己的背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要加注。」
芙兰雪又拿出了四镑,提高下注金。
如此一来,就是第四次加注了。芙兰雪的赌法明显强势,而且提高下注金的方式可以用蛮横来形容。虽然有一瞬间怀疑她是在虚张声势,但拉撒禄脑内塑造出来的芙兰雪形象,否定了这样的可能性。在这种节骨眼上以虚张声势的形式进行抢攻,并不符合她的作风。芙兰雪的手牌就算再糟,恐怕也有口袋对子吧。
「所以说,你啊,是打算毫无意义地舍弃自己的日常生活吗?」
将视线投向手牌。方块8和红心3。若只比较手牌的话,自己确实屈居下风。
消极的想法稍稍掠过了内心。
「没有十字架就没有冠冕。」
总觉得耳边响起了养父的低喃声。
赌博师为了得到某物,就得拿那个某物作为下注金。这世上不存在为了失去而进行的赌博。若是得舍弃某物,就会希望能获得与之对等的另一物,这也是人之常情。
该投降了──理性这么说著。就算涉险前行也只会失去一切,所以现在是后退的时候──脑袋做出了这般判断。
养父的声音又出现了。
「没有十字架就没有冠冕。」
听著那句话声,拉撒禄笑了。
「────不,你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