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袋。
指尖碰到了粗糙的纸张。
那是和费尔汀家钥匙一同留在身上的纸屑。夹在从巴斯送来的肖像画背后,由养父亲笔写下了赌博师准则的纸张。「赌博师从不求胜」、「赌博师从不求败」、「赌博师从不祈祷」,上头写的是拉撒禄绝对不会忘记的三项守则────
(────不对。)
并非如此。
写在纸张上的话语并不是如此。他至今都没放在心上,却在这时唤起他的注意。写在纸上的并不是这些守则,严格来说,养父要记载下来的,肯定不是这方面的事──
「………………………………………………啊。」
「这让他豁然开朗」。
有某物发出声音崩碎了。那既是几天前被芙兰雪摧毁的东西,想必也包括了其他的部分。视野像是被拨掉一层黑布般明亮起来,空气深深吸入了肺底。拉撒禄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体温,就像是内心的暖炉点著了火。
没错。也就是说,是那么一回事吧。
拉撒禄在嘴里轻声呢喃,张开口袋里的手。原本紧握的钥匙从指尖滑落,他轻轻举起了空无一物的右手。
男性手下的眼神变得肃杀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明白了。」
口袋里的那张纸,写的就只有「赌博师从不祈祷」这一句话而已。拉撒禄擅自认为那是养父少写了其他两句,或是某处还藏有剩余的两张便条。
但其实不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写好赌博师三项守则的纸条存在。
在那个时候,就只有「赌博师从不祈祷」这一项守则而已。
养父的教诲,乃是他从人生中淬炼出来之物。这些教诲最后凝缩为三项守则,由拉撒禄继承了下来。因此,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存在著三项守则。
「他失败了呢。」
「啥?」
拉撒禄没把男子的回应听进去。
养父失败了。他正是因为没能彻底遵守三项守则,才会培育拉撒禄这个「接班人」,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死去。就连试图遵守三项守则的拉撒禄,如今也陷入这般窘境。
若是如此,那么失败的肯定不是拉撒禄及其养父,而是守则本身吧。
(我是爸爸的接班人,是为了接著走上爸爸走过的路而活著。)
然而,这不代表他是为了落入同样的死法而活。沿著养父所没走完的那条道路继续走下去,是养父一生的追求。
在求生的道路上失败,连求死亦不能得。若事到如今仍想继续走下去,那该做的事就只有一项。
那便是舍弃错误的教诲。否定扶养自己的亲人。凝视自己迄今所犯的过错,承认,然后一一矫正。这是对自己至今的一切,以及给予这一切之人的诀别。
(为了成为爸爸的继承人,「我就只得杀光爸爸至今给我的一切」──!)
他明白小刀该对准的对象,也明白下一步的方向了。虽然还不晓得该从何解决,但想做的事情已经清楚地了然于心。
但最遗憾的是──
「…………………………看来我察觉得有点晚了。」
不被逼到如此绝路,就无法察觉这理所当然的自己,实在是糟糕得宛如一介孩童。
「虽然我不懂你在说啥,但你不打算乖乖交出钥匙对吧?」
「恕我拒绝。虽然落魄成这样,但我还是很重视道义的。」
他明白一旦这样回答,那等著他的不是拷问,就是被杀的下场。然而,对于身为养父拉拔长大的养子,对于身为莉拉代理监护人的拉撒禄•凯因德来说,他一点也不打算在这时交出钥匙,眼睁睁地看著帝都落入乔纳森的魔掌。
无路可逃。拉撒禄并不具备从持枪男子底下存活的技术。明明终于明白了自己早该知晓的下一步,却得在这里结束吗?
拉撒禄叹了口气,男子将手指搭上扳机。漆黑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拉撒禄的眉间。
然后──
「那么,你就去死────────────啊嘎!」
男子朝著正上方飞了起来。
「啊?」
原来人类是会像那样朝著天空弹飞的啊──他感到一阵惊讶。随著剧烈的击打声传来,原本还握著手枪的男子高高飞上了天,在空中停留了让人傻眼的长时间后,才随著闷响摔到地上。男子在被揍飞的瞬间虽然发出了惨叫,但落地时却没再出声,看来是已经晕过去了。
在愣愣地凝视了倒地男子好一会儿后,拉撒禄这才将视线抬起。只见在不知不觉间,一名男子已经来到了不远处。
做得太过火啦──拉撒禄这么想著。
「嗨,拉撒禄!」
琼恩•布隆顿笑著说道。
他那将一名男子轰飞的右手臂,此时正高高举起。
「在我离开帝都的期间,你好像经历了一些麻烦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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