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的交际圈。
女子耸了耸肩,轻轻地将莉拉推向主街道。
「若是有头绪的话就走在主街道上,若没有头绪的话,就更要走在主街道上。你最近还是不要独自外出比较好喔。」
说完,女子便迈出脚步慢慢离去了。
真是个奇妙的人,总觉得不像是初次和她相见呢──这么想著的莉拉目送女子的背影离去。接著,她又朝小巷瞥了一眼,随即快步混入了主街道的人群之中。
听到家门被人当自己家似的「磅」地推开,让拉撒禄皱起了眉头。
传来的脚步声是两人份的,如此一来,就不是跑去教会的莉拉了。踏入客厅的脚步声随即传了过来,但正在阅读报纸的拉撒禄完全没有要抬起脸庞的意思。
「你们可以回去了。」
「真教人傻眼!这是对客人该有的态度吗!」
「哪里还找得到自己拿钥匙开门的客人啊…………」
上门造访的,是拉撒禄如今都快看腻的爱蒂丝和菲莉主仆。
他与两人是在前往巴斯的途中结识,但不知为何,就算回到帝都后,与她们的往来还是维系著。正确来说,是爱蒂丝结束巴斯观光后,将帝都选作下一处观光地的关系。她们的脸皮没厚到借住在拉撒禄家,而是在其他地方住宿,但没打照面的日子还不及有见面的日子多。
「是说,既然是来观光的,就别老是来我家,去更有观光味的地方走走啊。」
「因为光是住宿就把旅费花得差不多了…………欸,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著对方啦。这份报纸有那么让你在乎的新闻吗?」
拉撒禄很有技巧地躺在一人座的沙发上,晃著腿说道:
「纳许似乎就任了巴斯的新任仪典长。」
「哦,这样呀。」
爱蒂丝的反应相当冷淡。仔细想想,游历巴斯已经是去年底──超过一个月前的事了,也许即使听到权势易主的消息,也难以涌现什么感慨吧。
爱蒂丝伸出手臂,一把抽走了报纸。
拉撒禄虽然皱起眉头,但也没有心情和她拉扯。他凝视著没有报纸的虚空好一会儿后,随即闭上眼睛。
说起来,他已经看这份报纸看很久了,上头的一字一句早已铭记于心。在报导今年将会颁布维持治安的新法律的条目旁边,记载了巴斯相关的消息。这篇叙述了议会推举出新仪典长的报导,当然也提及了前任仪典长的死法。
根据报导的说法,坎卜登•威布斯塔是死于决斗。
「…………搞了半天,那起风波最后被视为决斗收场了呢。」
「也是啦。虽然爆发了不少冲突,但应该是最好收尾的形式吧。拜此之赐,我也不会因为杀人罪而遭到起诉啊。」
当然,为了让口径一致,应该有许多人在台面下进行处理吧。
即使到了这个时代,为了捍卫个人名誉或是作为私人裁判而进行决斗,在欧洲各国依然被视为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即使在历史上多次被指责为不合法或是野蛮的行为,这样的文化也依然没有彻底消失。
拉撒禄在巴斯枪杀威布斯塔的行为,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转化为「赌上了个人名誉的正当决斗」。
「……………………」
闭上眼睛所带来的黑暗,与在巴斯见识过的黑暗重叠在一起。开枪击发的感触依然残留在手里,膝盖触碰旅馆地板的冰冷触感也是如此真实。
那名为爱吶喊的少女,现在也依旧在那座温泉镇对已逝之人怀抱著爱情吗?
拉撒禄像是在逃避这样的想像似的,将眼皮撑了开来。
「……………………所以,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看向一直保持安静的菲莉。她正将宽度约为一人合抱、被布包裹的板状物体搬运进来。菲莉以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将物体放在桌上,在解开绳结的同时歪起头。
「刚才有位人士寄送了要交给拉撒禄大人的包裹,于是菲莉就收了下来,现在正在拆包装呀?」
「你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吗?」
收件的人脸皮厚,送件的人也冒冒失失的。到底是谁寄了什么东西过来啊?在拉撒禄凑近端详之前,菲莉已经用毫不客气的手法拆开包裹在外的布匹,一张纸片从包装内侧飘了下来。
他拾起纸片,看来是一张信纸。不对。上头没有写下寄件地址和收件人,就只在纸张中央写了一行字。这东西真的能称作是信件吗?
『在父亲大人家找到的。』
就这么一句话。静静地在纸张上陈列的,是看似由少女以过猛的力道写下的歪斜文字。
就纸上描述的状况推断,这份包裹应该是从巴斯送来的。她应该是在整顿不久前死去的仪典长的遗物吧。
在拉撒禄眺望信件的期间,菲莉将绳结一一解开,在看到里头的物品后眨了眨眼睛。她将物品竖在桌上扶好,好让拉撒禄也能看见。
「这是……肖像画对吧?」
菲莉的话声几乎没传进拉撒禄的耳里。描绘在肖像画上头的人物彷佛窜进眼里揍了他一拳,让他感到眼冒金星。
描绘在上头的,是一名男子的身影。
虽然比拉撒禄记忆中的形象要来得年轻许多,但那留长的发辫造型和冷酷沉静的灰色眸子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