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同心协力──
也不晓得她原本在舌头里准备组织出来的是哪句话。但无论如何,她终究没办法将那些字眼吐露出来。
这也理所当然。
拉撒禄早已察觉到这一点,芙兰雪则是现在才发现。既然有所察觉,就不能当作没这回事。
拉撒禄伸出手指,将装有烤腿肉的盘子推向芙兰雪。
「所以,来吃饭吧。毕竟这么豪华的餐点,肯定是最后一次吃到了。」
芙兰雪当然不会说要两人一起合作。
拉撒禄和芙兰雪都是赌博师。虽说曾拜过某人为师,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两人如今都凭藉自己的实力存活在这条街上,从今而后也是如此。
若是打算合作搞垮赌场,就得向彼此揭露自己的底牌。他们要坦白自己的实力,详述习得的技术,共享思路的运作逻辑。只要能让两人化为一个组织展开行动,他们就能变得比现在强上许多。
如此一来,赌场就肯定会被他们击溃。冷静至极的理性得出了明白的结论。虽然一个人的实力办不到,但两人合力的话就能达成──他们明白了这一点。
但下一步呢?
「……………………」
「……………………」
拉撒禄和芙兰雪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不对,这并不是在交换彼此的想法,只是在相互观察,双方的视线根本不能算是有所相碰。
罗尼会支吾其词也是理所当然。想必他也很清楚,一旦来到这个问题点上,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决定性地产生分裂吧。
要是有什么契机的话,应该会有所改变吧──拉撒禄蓦地冒出这股念头。
即使在这场风波结束后,芙兰雪也会持续待在他身边的某种契机。即使在了解双方的一切后,也能对彼此保持尊重提携的契机。又或者是会出现「无论健康或疾病,你都愿意坚守在对方身旁吗」这种台词的契机。
然而,这些契机并不存在,两人都是无药可救的赌博师。
芙兰雪将视线垂向桌面──像是在表示不愿直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静默空间似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羊腿,只咬了一口。
她的嘴巴缓缓地咀嚼,最后终于吞了下去。总觉得这段时间漫长得吓人,却又像是稍纵即逝。
芙兰雪再次伸手,拿起了红酒瓶。她没将酒倒入玻璃杯,而是以不符平日作风的粗鲁动作,一鼓作气地喝掉了半瓶的量。她将酒瓶朝桌面重重一放,发出了不祥的「砰」一声。
两人再次对上视线。
明明只是隔桌而立,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像是比多佛海峡更为遥远。
芙兰雪隔了一阵子所说出的话语,为这一切划下句点。
「多谢款待。」
芙兰雪足不出声地迈步,离开了客厅。她大概是要出门了吧。拉撒禄缓缓地闭上眼睛,并没有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不客气。」
拉撒禄听著家门被关上的声音,做出了无聊的想像。他想像著养父从坟墓底下爬了出来,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是如此无聊的光景。
一个人无法搞垮赌场。
两人合作的话就一定能赢。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遇上能选择这条路的契机。
面对突如其来的抉择,无论是拉撒禄还是芙兰雪,都选择了继续当赌博师的道路。两人的脸皮还没厚到能在做出这种选择后依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让拉撒禄稍稍有些吃惊。
「看来是被甩了啊。」
拉撒禄从椅子上起身,直接拿起了腿肉塞往嘴边。
已经冷掉的肉相当难吃。
到了下一步,果然还是一无所获。
能得到的东西,就只有理所当然的过程和结果。
拉撒禄为了营救卡洛斯夫妻而用尽手段,芙兰雪也为了寻求援助四下奔波。然而,面对从一开始就明白无力回天的状况,即使提供了再多的协助,要将之称为「出尽全力」也未免过于空虚。
宛如在堆砌藉口一般,拉撒禄和芙兰雪都各自付出了努力,然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他们所获得的报酬,就只有没有任何价值的败北而已。
在一切都结束后,拉撒禄一个人造访了卡洛斯的小酒馆。
不对,那里已经不是卡洛斯夫妻的小酒馆了。他们都被下了流放刑的判决,一声不吭地从帝都里消失了。
拉撒禄在没了炉火的冰冷店内漫不经心地走动著。
这里很快就会改装成其他店铺,卡洛斯夫妇在帝都存在的痕迹也会就此消失吧。他原本想趁著店铺收掉之前来留个纪念,但看来是来得太迟了。
原本刻在店门口、会让人看走眼的俏皮话也被磨平,店里的摆设也全都被扔掉了。这空荡荡的店内,让人无法与不久前还洋溢著活力与爱情的小酒馆联想在一起,因此拉撒禄甚至无法涌上难过的情绪。
「…………不对,我哪有难过的权利啊。」
即使如此,这里也许还留著会让自己激起情绪的东西吧──这么想著的拉撒禄在店里打转了一圈。他以手指抚过墙壁、窗沿和门边。
在走到吧台旁边的时候,他停下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