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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纳许已经快濒临崩溃了。由于他本来就有些感情用事的倾向,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要是拉撒禄的反应稍有不对,那甚至有可能直接让谈话破局。
「拉撒禄,你为什么要拯救那个名为莉拉的少女?」
他一时之间没抓到问题的意图。但由于答案极为单纯,他很快就脱口而出:
「因为我有办得到的手段,而且觉得自己非做不可。」
他摸了摸后脑杓,回想起流出鲜血的感觉,以及遭到殴昏、醒来时察觉莉拉不在家里的瞬间。随著情绪的自然变化,拉撒禄的内心萌生出了非做不可的使命感──也可以说他终于察觉了自己早就具备了这样的情绪。
虽然他觉得大剌剌地宣之于口有些害臊,也准备接下纳许的回击。但出乎拉撒禄意料的是,纳许只是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也是啊。嗯,有办得到的手段。觉得自己非做不可。拉撒禄,我就知道你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态。」
「『也是』是吧。」
「没错,我也是如此。拉撒禄,我有说过坎卜登•威布斯塔拥有无数小妾,透过血缘关系支配著这座城镇的事吗?」
是从你这里打听到的没错──拉撒禄没将这回答说出口,而是无言地耸耸肩。
拉撒禄的手边有著威布斯塔的女儿朱莉安娜。除此之外,威布斯塔也曾让拉撒禄看过几名不同的女子陪伴在身旁,甚至拿其他的女儿来威胁拉撒禄。
威布斯塔所采取的,正是集简单、强势、合理于一身,却又忽略了人类应有情感的手段。
纳许像是怕人听到自己的低喃似的垂下了头,但他的视线寄宿著强烈的意志,直直地投向了拉撒禄。
「你认识芳妮•马雷吗?」
对于这突然被搬出来的名字,拉撒禄略感困惑。那是一个洋溢著不幸氛围的美丽女子。
「之前和她跳过舞。」
「我想救她。」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背后蕴藏的情绪却结结实实地传了过来。
他对纳许抱持的「动机为何」这个疑问,也随著这句话豁然开朗。为何要刻意和威布斯塔撕破脸?为何不惜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仍要继续这场毫无胜算的对决?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企图将市议员的权利转让给拉撒禄?
答案非常单纯。他的目的乃是「从威布斯塔的手中救出芳妮•马雷」,「当上仪典长」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手段罢了。说得极端一点,只要能让威布斯塔失势,那下一任的仪典长让谁来当,对纳许来说都无所谓吧。
那句话所蕴含的感情之强,足以让拉撒禄在一瞬间理解这背后的隐情。
「……………………真意外啊。你不是一个横扫情场的花花公子吗?」
他这么一调侃,纳许随即开心地笑了。
「很意外吧?看不出来和猜不到的人愈多,对我就愈有利。」
他隐藏动机的原因也同样水落石出。要是让威布斯塔得知此事就不妙了。
只要明白引发镇上混乱的原因是来自对于芳妮•马雷的倾慕之情,要解决的方法就相当简单──只要杀掉芳妮就行了。威布斯塔肯定会这么做,因为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足以搞垮纳许的根本动机。
(之所以在怀疑我打算攀附威布斯塔的阶段没有坦白这件事,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反过来说,既然连自身的动机都抖了出来,那也代表纳许不打算让我乖乖回去了。)
纳许也明白这一点。他猛地探出了身子。
「我说,拉撒禄,可以别计较那些利益得失救救我吗?」
「…………」
拉撒禄虽然没有回话,但在内心露出了苦笑。
总觉得在哪听过一模一样的事。他好像在哪里听过──某个男子因为和女人有了羁绊,因而改变了迄今的守则,甚至挺身犯险的故事。
「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同伴,而且是名符其实的那种。因为我们都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感受了同样的情绪。」
鼻菸盒已经不在纳许的右手之中,却也没有移到左手。他似乎在某个时间点收回了口袋里头。即使如此,纳许还是散发著柔和的氛围,这也代表他与拉撒禄的共鸣就是如此之深。
说不定──拉撒禄试著想像起来。
纳许之所以会对威布斯塔捅刀,说不定正是因为拉撒禄的缘故。拉撒禄前往黑巧克力坊所展开的对决始末,早已透过报章杂志流传开来。纳许有可能是看到了拉撒禄达成了前人未竟的壮举,才认为自己同样有办法做到吧。
「你是要我加入阵线,一起营救芳妮吗?」
拉撒禄虽然冷哼了一声,但对于拉撒禄来说,这样的动作并不只代表嗤之以鼻的意思。他没在这样的动作之中灌注太多拒绝的意志。
「没错。算我求你,我想救芳妮──想救那个人。我的目的就只有如此而已。」
「也太可笑了,那个女人真有值得你如此拚命的价值吗?」
「当然有了。说起来,你这句话是在调侃你自己吗?」
他忍不住露出苦笑。
(为什么这小子会对那个叫芳妮的女人如此执著啊…………)
在思考了一瞬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