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维持这样的姿势吧。」
虽然看不见她的回应,但从莉拉轻触拉撒禄额头的动作,似乎能感受到她点了点头。
在舞台上高声喊出的浑浊话声、莉拉有些僵硬的呼吸声、偶尔从观众席传出的粗鲁吆喝声,以及观众们的窃窃私语。
拉撒禄感受著莉拉大腿的体温,轻轻地吁了口气。伤脑筋的是,这样枕起来竟然挺舒服的,甚至让他愈躺愈过瘾。
(看来我就是太过逞强了,所以才会累积这么多疲劳啊…………)
话说回来──他叹了口气。自己疲惫的状态居然会被莉拉看穿,以一名赌博师来说还真是没面子。
(哎,不过,虽然跑去为威布斯塔敲边鼓,但我也不是没有「目的」啊。)
但他也没向莉拉阐明过这些内幕。
躺著的拉撒禄灵巧地打了个呵欠,稍稍睁开了眼皮。打算在睡前做个恶作剧的他,开口向莉拉问道:
「对了,现在戏演到哪里了?」
回应果然还是透过拉撒禄的手掌传了过来。
『女人、看、戏、她、慌张。』
「哦,是那边啊。那个女人最后会死喔。」
「…………!」
莉拉为这突如其来的剧透发言大感惊愕,感受到这阵反应的拉撒禄则是窃笑了几声。
「嗨,拉撒禄•凯因德,工作还顺利吗?」
「如果我说顺利到让人火大的话,你会愿意救我吗?」
「能确实拯救自己的人类唯己而已。至少对你来说是这么一回事吧?」
在拉撒禄以熟门熟路的手法抢到第六张市议员权状,走出宅邸的时候,等待著他的是温斯顿。明明积蓄了大量的脂肪,但他似乎很怕冷似的,罩上了看起来让体积整整膨胀了一倍的厚重外套。
他挪动著自外套下襬伸出的短腿来到拉撒禄的身旁,说道:
「况且比起工作不顺,当然是工作顺利比较顺利啊。」
「你把『顺利』说了两次啦。朱莉安娜,去那边待一下。」
「就算朱莉安娜•威布斯塔在场,我也不在乎啊。」
「但是我在乎。是说,我可不想在谈话的时候被小鬼捣乱啊。」
经历长时间的赌博后,朱莉安娜似乎已经无聊到了极点,她甚至从中途开始就几乎是边打盹边参与的。她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后,踩著不稳的脚步离开。
「嗯…………大哥,我等你…………」
她行不行啊──就在叫她走开的拉撒禄冒出这种想法的同时,看似温斯顿部下的一名女子随即跟在朱莉安娜的身后走去。真是服务周到。
「今天那个老头子没来啊?」
「坎卜登•威布斯塔有仪典长的工作要忙,他今天抽不出身,所以要我过来代收。」
「你连这种和跑腿小弟一样的工作也做啊,真意外。」
「信用就是从这种小地方开始累积的。不管站上什么样的身分或是地位,这都是不变的道理。」
对这高高在上的建议感到不是滋味的拉撒禄,对著温斯顿扔出了权状。没折叠过的纸张随风吹拂,以不规则的轨迹飞舞著。要是就这么被吹到伸手抓不到的距离,那应该会很让人痛快吧──拉撒禄虽然这么想著,但他的期待并没有实现。
只见温斯顿提起手杖,以前端贴上了权状。也不晓得他是如何施力的,在温斯顿的手腕转了几圈后,权状就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停在手杖的前端。
温斯顿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将权状收进怀中。
「所以,拉撒禄•凯因德,你对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
「…………真教我意外,你们不是秉持著中立的立场吗?」
「我们当然中立了,所以就算听了你的计画,我也不会给予任何建议,也不会泄漏给任何人。不过,若想维持中立的立场,那洞烛机先也很重要。你目前身在这场巴斯骚动的中心,若能知晓接下来的打算,我们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这没办法当成我要据实以告的理由吧?」
「但同样也构不成你不说的理由。对你来说,我们若能配合你的预定计画,你也会轻松许多吧?」
这难以回绝的话语,让拉撒禄不小心咂了嘴。
事实上,被卷入风波之中的拉撒禄之所以能过上还算平稳的生活,都得归功于严格履行契约和禁止暴力的温斯顿等人。无论拉撒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只要温斯顿能待在身边的话,肯定都会顺遂许多。
「哎,遗憾的是我现在对未来没什么想法。我实在不擅长订定行程啊。」
「在这种处境下竟然还能说这种话,我是不是该把你看成有胆识的大人物呢?」
「有必要的话我还是会想啦。就现在的情境来说,就算我不去想,也会有其他人帮我动脑吧。」
拉撒禄的话语让温斯顿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意思是?」
「威布斯塔有对我下令,说是不能让我把权状让渡给别人,或是去做对他不利的事。不过,他没叫我事事都得私下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