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二 巴斯之王

心啦。」

  虽说决定收留朱莉安娜,但终究没办法让她以这样的模样直接见人。拉撒禄让莉拉协助朱莉安娜整理打扮,接著走出了房间步下阶梯。

  他付清了医疗费用,把变得轻盈许多的钱包揣入怀中。拉撒禄一边听著剩余药物和治疗伤口的方式,一边开口问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看的?让朱莉安娜受伤的犯人,究竟是打算痛下杀手呢,还是只打算打伤她而已?」

  医生懒懒地瘫坐著,在仰望虚空几秒后,以浑浊的双眼扫向拉撒禄。

  「被痛揍超过十次的小鬼现在竟然还能活蹦乱跳,证明犯人挑选凶器的眼光很差啊。」

  「换句话说,犯人不打算要她的命?」

  「这可难说。我不认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会精心挑选行凶的器具。不管是想杀却没杀成,或是明明没有杀念却失手杀人的例子,都可以说是多不胜数啊。」

  的确如此──拉撒禄耸了耸肩。

  原以为话题就此结束,没想到医生这时又以嘟嚷的口吻补了一句:

  「不过,那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要发狠揍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意外善良,会在无意识之中制止自己痛下杀手,也因为如此,一个人在痛揍另一个人的时候,其身上的伤势会自然而然地集中到某几个部位。因为人是会去选择疼痛但难以致命的地方进行攻击。」

  拉撒禄无言地点点头。

  在大打出手的时候,基本上很少有人忽然就戳瞎对方的眼睛,或是割断对方的耳朵。对于在社会上生活的人们来说,或多或少都会学会手下留情或是妥协的本事。毕竟伤害他人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医生的手指在空中缓缓游移,像是在指出受伤的部位似的。不过,他所指的方向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空间,拉撒禄也看得一头雾水。

  「那个小鬼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个物品。」

  「…………你是指伤势的分布状况吗?」

  「是啊。那些伤并没有集中的倾向,虽然不晓得问题究竟是出在揍人者还是被揍者身上,但无论如何,整体的伤势分布实在是很古怪──她全身上下都被狠很打过。这已经是破坏物品的手法了。」

  「原来如此。这是很宝贵的意见,谢谢你了。」

  「要感谢我的话就送些酒或女人过来吧。像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比较高挑的女仆之类的。」

  「我又不是她的雇主,想搭讪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吧。」

  也许没有这么做的冲劲吧,只见医生的身子沉入了沙发之中,过没多久就发出了打呼声。原本在他脚边舔舐地上酒滴的猫儿跳了起来,在他的肚子上坐了下来,原先嘹亮的打呼声随即变得沙哑低沉。

  「不过,这会不会太冲动了…………?」

  拉撒禄回忆著记忆中浑身是血的少女,这么喃喃说道。虽说明白这是不得不为的状况,但就这么决定收留她,或许还是有点太冲动了。

  「让你久等了!」

  这时,莉拉等人总算从二楼下来了。虽然讲话带著朝气,但伤势似乎仍在作痛,因此朱莉安娜是撑著莉拉的肩膀行走的。

  「哎,无所谓啦。回去吧。」

  「…………」

  由于还在协助朱莉安娜行走,莉拉没能在木板上写字,只能点点头作为回应。担心莉拉无法承担的拉撒禄,原本想叫她把朱莉安娜交给自己,但在他开口之前,朱莉安娜就以自己的双脚站定在地。

  「啊,等我一下!」

  朱莉安娜朝著医生的身旁走去。她将手伸向呼呼大睡的医生肚子,抱起了慵懒地坐著的猫儿。

  被托住腋下、垂挂在半空中的猫发出了一声不太甘愿的鸣叫。朱莉安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它的身体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柏勒洛丰』。」

  看来那是只公猫。猫像是在回应她似的又叫了一声。

  「嗯,这样就完成传话了呢。」

  拉撒禄忍不住和莉拉面面相觑。虽然搞不懂她的父亲大人交代过的「对接下来遇到的三个男人传话」是什么意思,但把猫也算进去的朱莉安娜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拉撒禄让朱莉安娜靠在自己身上──用几乎将她整个人背起来的姿势轻声嘟嚷:

  「看来我真的是太冲动了。」

  一直到这天的晚上十一点左右,爱蒂丝才回到旅馆。

  这时,拉撒禄等人正待在投宿旅馆里的爱蒂丝的房间。这间房比拉撒禄的房间还要大上些许,还塞了两张床铺。昨晚似乎是爱蒂丝睡一张床,莉拉和菲莉睡一张床的分配。

  虽然床铺的大小不适合两人共眠,但考量到经济状况吃紧的现在来说也只能出此下策。正在为床上的朱莉安娜更换绷带的莉拉,看到她遍布伤斑的肌肤后,脸孔登时皱了起来。

  忽然间,房门传来了「砰」的一声。

  「我回──来噜──」

  看到讲话怪腔怪调、推开房门的爱蒂丝,拉撒禄的鼻头一带很快就皱了起来──因为一股酒臭味直接飘入了房间之中。刚刚从房门传来的声音,大概是她没能好好开门,让额头直接撞上门板所发出的声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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