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二 巴斯之王

p;待在房里的有莉拉和朱莉安娜。为了还无法外出的朱莉安娜,莉拉似乎是足不出户地照顾著她。虽然用谈笑风生来形容有些过于轻率,不过两人似乎聊得相当起劲,狭窄的房里弥漫著愉快话题的尾韵。

  莉拉放下了拿在手里的针线,拾起了木炭,打算向拉撒禄打招呼。

  『欢迎您回──』

  在她写到一半的时候,手上的木炭戛然而止。莉拉的表情僵住了。

  拉撒禄没有多加理会,以缓慢的步伐穿过房间,站到了塞满旅行用品的木箱前方,就这么朝著背后搭话。

  「我说,朱莉安娜啊。」

  「怎么啦,大哥?」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人家不知道!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

  一如往常地,朱莉安娜的说话声还是快活异常。

  「我换个问法。你的父亲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头顶半秃,而且还坐著轮椅对吗?」

  「嗯?对,是这样呢!父亲大人好像就是这种感觉的人喔。」

  「这样啊。」

  他从行囊里抽出了短刀。

  拉撒禄一个跨步欺近床铺,揪住了朱莉安娜的衣襟。他没理会朱莉安娜发出的微弱苦闷呻吟,将她按到了墙边。廉价的壁材随之扭曲变形。

  「…………呃!」

  他听到了莉拉像是挨了揍似的发出了急促的喘气声。朱莉安娜直直地望著自己,虽然因疼痛而皱著眉,但她的表情几乎没有改变。

  拉撒禄彷佛在害怕一语成谶似的,以几近悄声的音量说道:

  「你──是坎卜登•威布斯塔的女儿对吧。」

  朱莉安娜眨了一次眼睛。那圆润的眼睛映射出拉撒禄的身影,照出了他比刀刃还尖锐的神态。

  「是这样吗?」

  他判断朱莉安娜没有说谎。一方面是拉撒禄的观察能力告诉他朱莉安娜的模样不是在说谎,另一方面则是没必要在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后继续装蒜。

  「不过好像有可能喔。大哥所描述的那个人物若是有著坎卜登•威布斯塔的名字,那人家的父亲大人说不定就是坎卜登•威布斯塔了呢。原来父亲大人叫这个名字呀。」

  在不知父亲名字的环境下成长的女儿。

  或许他太过小看其中的异常性了。不管是女儿还是父亲皆是。

  「…………彻底被摆了一道啊。」

  由于缺乏判断的材料,因此没有杀死朱莉安娜──这是因为他认为杀死她带来亏损的机率相当高的关系。就结果来说,拉撒禄将朱莉安娜留置在身边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在发生这类风波的时候,一旦被周遭的人们认定「这人应该是属于某一方阵营的吧」,那就和实际加入其中没什么两样了。

  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有多少人目击了拉撒禄照料朱莉安娜的光景?他既没有积极对外宣示朱莉安娜的存在,也没让她走出房间,但拉撒禄曾带著她去看医生,在搬运的过程中也没有做过任何掩蔽工作。人类的悠悠之口可没被门挡住,朱莉安娜落在拉撒禄手里的事实,说不定再过不久──或是早就以现在进行式传播开来了。

  这样的处境,肯定是坎卜登•威布斯塔为拉撒禄一手打造出来的。

  (她的知识之所以匮乏得惊人,原因就出在她是刻意被这么养大,并在这种风波爆发时派上用场。朱莉安娜虽然没有身为仪典长之女的自觉,但周遭人士都很清楚她是仪典长的女儿。威布斯塔是刻意营造出这种背景的。)

  这样的「道具」能派上多少用场,已经从拉撒禄的现状得出了结果。

  这可真糟──他深切地体悟到这件事。再置之不理的话,他就真的会被卷入这场仪典长之争了。换个角度来说,他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卷进去了。

  (某一边的阵营──或者该说双方的阵营显然都打算把我卷入这场仪典长之争里头。换句话说,这场仪典长之争会以某种类型的赌博来一较高下,而他们的目的是藉由收编我来增强战力吗?)

  这种斗争他可是敬谢不敏。换句话说,拉撒禄得在朱莉安娜依附在他身边的状况传开之前做出应对。也就是说──

  「你要杀掉人家吗?」

  朱莉安娜歪起头。

  「…………」

  拉撒禄没有点头,但重新握好了短刀。

  率先浮现的方案,确实就是将「藏匿朱莉安娜」这样的事实透过物理手段抹消掉。他总觉得冰冷的刀柄正在吸收自己的体温。

  若是立刻削断她的喉咙,有办法在无人察觉的状态下将尸体扔进雅芳河里吗?拉撒禄一边在脑子里盘算,一边稍稍侧过了头。

  「明明知道要被杀了,你倒是挺冷静的嘛。」

  「你想听人家讨饶吗?」

  「我是没有要听的意思啦…………」

  他直视著朱莉安娜的脸孔。拉撒禄企图从中读取出几许符合人性的情感──像是胆怯或是愤怒,并让这些嵌在身上,藉以获得成就感。

  但她的脸上却什么也没有。

  朱莉安娜一如往常地展露著纯真的笑容,对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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