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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啊。在这座城镇,所有的访客都会登记在册,而有几名人士具备著浏览这些名册的权限。」
「比方说你吗?」
「主要是仪典长坎卜登•威布斯塔和副仪典长理察•纳许,其他还有像是建筑家约翰•伍德等等,我只是分到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罢了。」
「…………你今天难道是来对我发出警告的?」
巴斯目前似乎正陷入一场风波之中──告知他这件事的,就是眼前的男子。
仪典长是有著「巴斯之王」别称的职业。这座城镇的仪典长拥有极大的权力,就连王室成员都不得不对他们的话语言计听从。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临这座城镇的都是名为坎卜登•威布斯塔这名老练狡诈的赌博师,不过,在前往巴斯途中的马车上,温斯顿曾提及副仪典长纳许有窜位之心。
(说是这么说,但我一直只把这项消息当成上流社会的流言蜚语……)
看来这座城镇的国王们已经盯上了拉撒禄•凯因德这个名字,甚至不惜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派出了名为温斯顿的男子找上门来。虽然不明白这么做有何用意,拉撒禄仍是努力地推敲著对方的意图。
温斯顿耸了耸肩。由于他粗大的脖子几乎都陷入了肉里,因此正确来说更像是「层层肥肉微微蠢动,形成了看起来像是在耸肩的错觉」。
「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毋宁说,正是因为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才会被叫到此地。」
拉撒禄皱起了眉头。现在还不是做出判断的时候,不过,他的双眼看出了男子并没有说谎。
「无论如何,拉撒禄•凯因德啊,深海鱼应该无法理解海的存在吧?但鸟儿若是一无所知地栽入海中溺死,那就太可怜了吧?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行行好,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会让我食不下咽的。」
「你是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踏入巴斯的。而对于现在的巴斯来说,让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四处晃荡,是一件相当有风险的事。如果单纯只是轻轻踏入也就罢了,但任谁都不想让胡乱践踏的事情发生。我就是基于这样的理由,才会过来和你打个照面。」
轰──雅芳河的流水声传了过来。那道能冲刷掉一切的激流,似乎离拉撒禄的脚边又更接近了一些。
温斯顿以手杖对地面敲了两下──这似乎是代表谈话结束的意思,只见他转过身子,背对著拉撒禄摇了摇肥胖的手指。
「好啦,话就聊到这里吧。我可是很希望这世界能运行得很顺利喔。」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后,拉撒禄发出了一声叹息。
坎卜登•威布斯塔、理察•纳许以及温斯顿,然后还有据说正于巴斯发生的仪典长宝座之争。
目前还无法掌握出具体的样貌,不过,拉撒禄没忘记要在内心的行程表添上「注意背后」这四个字。
巴斯发生了纷乱,而拉撒禄在这时踏入此地。
就一般来说,拉撒禄•凯因德这个名字应该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存在。他虽然是个奉怪异理念为圭臬的赌博师,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住在帝都时的拉撒禄只是个活得久、胆子小的卑微赌博师之一而已。
但现在,这个名字被冠上了些许威望。知晓帝都骚动的人们相当多,而对于小道消息特别敏感的少数人,恐怕连无主地发生过的事情都有所耳闻吧。
(总之,首要之务是了解现况,接著是做好准备。在火灾现场要逃生的时候,也得先确认起火点和风向才行。)
在与温斯顿道别后,拉撒禄便先一步返回旅馆,至于莉拉等人应该还在帮浦室的女性用餐区吃早餐才对。这是因为他认为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随意行动并非上策,眼下有著思考行动方针的必要。
在从旅馆老板手中接过温葡萄酒后,拉撒禄小口地啜著踏上阶梯。地毯底下的阶梯发出绵延不绝的吱嘎声,但在抵达房间之前便戛然而止。
拉撒禄在自己就寝的房门前,感觉到房里有人的气息。
为了控制预算,拉撒禄一行人只在这里要了两间房,至于房间的分法则是单纯的男女分房,换句话说,投宿在这间房里的就只有拉撒禄一人而已。
而房里目前有人。
如果那人不是有著擅闯他人房间跳舞的嗜好,就是有著极其粗暴的个性吧。传入拉撒禄耳里的,是房间摆设品被随意毁坏的声响,以及──
(…………某人遭受殴打所产生的声响,是吧。)
硬物敲打人体的声响不断响起,那震荡耳膜的声响足以感受得到下手者的狠劲。
拉撒禄站在房间门口思考了几秒。他目前拿在手上的就只有几枚硬币,以及斟了葡萄酒的玻璃杯而已。最后,拉撒禄在将玻璃杯放在脚边后敲了敲门。
咚咚──轻快的声响传入了房内。
(…………动作停了。)
原本从房里传出来的噪音蓦然收住。户外再次下起的小雨,在这时听起来格外恼人。
接下来响起的是窗户被粗暴地推开的声响,以及某人的呼吸声。拉撒禄隐约感受到原本存在于房里的气息离去,让房间恢复为原有的寂静。
「不对,并没有完全恢复原样啊。」
他拿起放在脚边的玻璃杯,打开了房门。
室内的状况相当惨烈。床垫被割了开来,塞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