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拉撒禄看向摔得粉碎的玻璃杯。酒里肯定是下了毒,毒物事先稀释到没办法直接尝出异味的程度,并突如其来地开始生效了。
(是说,我也没对下毒的可能性加以防备啊……)
拉撒禄虽然是个赌博师,但也没有更高人一等的本事。在帝都当赌博师的时候,会为提防毒杀而感到害怕的场面可说是趋近于零。毕竟对于庶民而言,相较于必须承担的风险和性价比,以暴力解决的方式终究还是便宜得多。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下毒的感觉啊──拉撒禄这么想著。总觉得内脏像是被刀子划过了几千几百刀似的。
「威廉……!你这个人渣,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我好像被说了很难听的话啊。下毒的人不可能是我吧?依我看,八成是有谁对他怀恨在心才对吧?」
「怎么看都是你在背后唆使吧!」
「是吗?那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就只是单纯的随口捏造罢了。」
拉撒禄看著威廉全无动摇的表情,摇了摇头。
「别说了,爱蒂丝。反正大概又是有人被他收买或胁迫了吧。只用说的是没有意义的。」
话说回来,既然玻璃杯是菲莉端来的,那最有嫌疑的自然就是菲莉了。拉撒禄朝著菲莉瞥去一眼,只见她以有些惊慌的神情出言否定。
「并不是菲莉下的毒。」
「哦,那大概是赛门一类的家伙吧。对我来说无所谓就是了。」
「才不是无所谓呢!总之,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我要继续。」
拉撒禄将残留在嘴里的黏稠血液吐了出来。
「啊?你是傻瓜吗?拖著这副身躯赌博的话,你可是会死呀!」
「你才是傻瓜吧?看看这份合约,上头不是写了『在赌局无法继续的时候,就算是该方败北』吗?」
这原本是适用于耗尽下注金时的说明,但写在合约上头的这段文字,在这样的状况下形成了强大的约束力。
无论理由为何,拉撒禄一旦中断赌局前去看病,威廉就能以此作为依据,宣称是自己的胜利吧。这虽然是单纯到令人傻眼的圈套,但一旦中了招,就能让人无比煎熬。
「我个人还挺担心你的,要是你愿意去看个医生,我可是会很感谢你喔。」
「少说蠢话了。是说,就算有人会想到这种乱来的方法,一般来说也不会去实行。你的脑子果然也有问题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不过,你肯定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吧。因为要是有人死掉的话,就得花上好一番功夫来隐瞒这件事了。」
即使看到拉撒禄决定继续对决,威廉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如以往的笑意。不打算杀掉拉撒禄的这句话应该并非谎言,毕竟威廉若是涉嫌杀人的话,那不管他拥有再多的资产和再高的社会地位,肯定也得费尽心力才能压下这件事。
(况且就现况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分出胜负了。)
拉撒禄做著紊乱的呼吸,看著威廉以悠哉的动作执起骰子。他在仔细地擦去上头沾到的微量血液后,推出了十枚硬币。
「就一点吧。」
扔出的骰子在静止后,分别让一点、四点和六点朝上。
威廉依旧能以精确的动作掷出骰子。在扔出的三颗骰子之中,他能准确地让一至两颗的骰子呈现出想要的点数。然而,拉撒禄就并非如此了。
自身体中枢四下流窜的剧痛感令手脚为之僵硬,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视野像是蒙上了一片白雾般显得朦胧,明明就只是坐在椅子上,意识却有好几度险些中断。虽然还不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但绝非能够赌博的身体状态。
拉撒禄轻轻地动手,只下注了一枚硬币。
「…………二点。」
像是从手里滚落的骰子呈现出四、四、六。拉撒禄手边的硬币又减少了一些,只余下二十九枚。
受毒折磨的身体没能好好听从拉撒禄的使唤,这绝非只要稍做休息就能痊愈的状态。反而是此时此刻仍能维持意识的拉撒禄才显得不正常。
一边是能掷出想要数字的威廉,另一边是只能勉强掷出骰子的拉撒禄。
(接下来,我会因为好运上身而连战连胜──光是冒出这样的念头,总觉得就会遭天谴啊。)
若是要直视状况说出真正的感想,那大概就是「好想回去睡觉」这几个字吧。最头痛的部分,就在于他有著不能这么做的理由。
在拉撒禄喝了下毒的蒸馏酒的那个时间点上,威廉的计谋就已然得逞。他大概是想像著只需再掷十四回就能轻松获胜的光景吧,只见他露出有些振奋的神情──
「你已经输了。」
并以严肃的口吻这么宣布。
接下来的四局,威廉逐渐增加了下注金,而理所当然地,他所获得的报酬也随之增加。与之相对地,拉撒禄不仅没能掷出想要的数字,还变得只下注一枚硬币。即使有出于纯粹的幸运掷出数字过,但仍是远远不及威廉。
第十局,拉撒禄丢出了骰子。在抵达折返点的同时,双方的差距已是昭然若揭。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就我个人认为,就算继续赌下去,也看不出有任何意义啊。」
说著露出微笑的威廉,将眼前的一百七十五枚银币井然有序地分成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