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的数量总计为四十枚。虽然没有减少,但拉撒禄与对手的差距拉开了。
自己虽然没失手过,但这不是重点──拉撒禄这么想著,紧盯著威廉的手部动作。连续四回都能落在二百一十六分之九十一的机率的事实,恐怕不能完全归咎于好运吧。若真的只是威廉一时走运的话,那自然好办许多,但这种乐观的想法也容易让自己身陷危机。
无论是执起骰子的架势,还是掷出骰子的手臂动作,威廉都做得几乎丝毫不差。就掷骰的技术来说,威廉的层次远在拉撒禄之上。
(简单来说,就是对手也大致掌握了能掷出特定点数的技巧吧。)
威廉似乎也在同一时刻导出了相同的结论。两人在一瞬间对上了视线,但最后双方都没有开口。
拉撒禄没打算告发威廉是在耍老千,而对方也一样。说起来,若是主张「用特定的姿势掷出骰子该视为耍老千」的话,那对方就会以同样的论点指责自己。如此一来,对决的走势就会完全仰赖运气。
与其走到这一步,还不如凭藉自身的实力技压对手──两人做出了这般判断。
(虽说目前小输了一点,但还不至于会构成麻烦。说起来,这个阶段还只能说是在试探对方啊。)
只要耗尽手边的硬币,就会立刻被视为败北。不过,这项规则在第二十局──也就是在最后的对决时完全没有意义。
说得极端些,只要双方的硬币数量没有差距到超过四倍,那就一直存在著扭转乾坤的机会。只要预设在第二十局会赌上所有硬币的话,那五十枚和四十枚的差距也算不上大。
威廉第五次掷出了骰子。出现的点数为二、三、五。由于他宣告的点数为二,因此他又拿走了五枚硬币。
(即使如此,若是差距拉得太大仍非好事,以这个阶段来说,就算稍稍增加一些下注金应该也没关系吧……)
拉撒禄感受著爱蒂丝悄悄瞥来的视线,并这么思考著。游戏愈是进到后半段,「耗尽手边硬币者落败」的规则所带来的压力就愈轻,这对双方来说皆是如此。即使有很大的可能会为对手留下反败为胜的可能性,两人也没有刻意降低这个机率的必要。
随著身子发冷,手指的动作也僵硬了些。拉撒禄用力握著三颗骰子,喝下了蒸馏酒。
就在这个瞬间,拉撒禄的身上出现了异状。
「十枚,然后点数是…………────」
世界忽然变得歪斜了起来。
(不对,是我倒了下来。)
一直到身体率先让手一松,令玻璃杯摔至地面、发出响亮的声响破碎后,拉撒禄才好不容易明白到这样的事实。
拉撒禄连忙将手对著桌面用力一敲,勉强让自己不至于难看地摔倒在地。桌面看起来正在蠕动扭曲,令他无法冷静下来。眼睛无法聚焦,没办法看清楚任何东西。不知不觉间,拉撒禄的身体像是跳蚤一样弓起,他的背部则因紊乱的呼吸而颤抖著。
总觉得胃里被灌了岩浆似的,但若真是如此,那指尖又为何会像是冻僵了一般?有东西要涌上来了──就在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液体从拉撒禄的嘴里滴落出来。
「咕噗。呕────啊────」
那是血。
由深黑色鲜血和著胃的内容物混合而成的液体逆流而出。每当拉撒禄用力呕吐,多到让人困惑究竟是藏在身体何处的大量液体便会洒在无主修道院的地板上。
「拉撒禄!」
爱蒂丝尖声大叫。
「等等,怎么会,为什么────」
拉撒禄竖起左掌,制止了打算起身的爱蒂丝。背脊像是烫得要融化殆尽似的,而他勉强打直了身体,以麻掉的舌头斩钉截铁地宣布:
「点数是六。」
同时,他扔出了骰子。
就连他自己都看得出这次的扔掷当糟糕。若是想掷出特定的点数,就得照著特定的动作出手。在不晓得自己的身体是站是躺的状况下扔出的骰子,自然没办法呈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点数是一、三、四。
自今晚的对决开始至今,他还是头一次完全没骰出任何一个宣告过的点数。拉撒禄手边的硬币登时锐减为三十枚。
看到这幅光景,拉撒禄的口鼻再次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啊──…………妈的,痛死了…………」
他以衣袖擦去了混杂了许多东西的液体,发出了「啪嚓」的声响。拉撒禄的身体正面像是被刀子刺中似的,已经染成了一片深红,他的脚底下也积了一滩小小的血塘。
迅速奔来的爱蒂丝撑住了拉撒禄歪斜的身子。
「拉撒禄,你没事吧!」
「如果你觉得我看起来没事……就该去找个眼科医师了……」
光是要挤出这么一句话,就得用上爬上大火纪念碑顶楼所需的毅力。
「哎呀,看起来不像没事呢。怎么办,不如今天就先去休息吧?」
「哈、哈哈……以笑话来说,这句话少了些引人发噱的趣味啊。」
拉撒禄推开爱蒂丝的肩,在与她保持距离的同时端正姿势。他撑著桌面,勉强不让自己从椅子上头滚落下来。他以彷佛在擅自转动般的眼球瞪向威廉。
唐突呕血的原因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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