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并在三人的手边放了一只斟了蒸馏酒的玻璃杯。
这玻璃制的杯子之所以掺杂许多气泡,是因为政府有针对玻璃的重量课税的关系。只要在玻璃中灌入空气,就能同时减轻重量和税金。
是我平时在用的玻璃杯啊──拉撒禄想到这里露出了苦笑。他似乎已经在这座宅邸待得太久,甚至连玻璃杯的差异都分辨得出来了。
「好啦,那我就把后攻的权利让给你吧。」
威廉轻啜了一口蒸馏酒后,以老神在在的态度握起骰子。就规则上来说,后攻的一方会在最后的局面显得有利,但看他毫不在意地让出的模样,就能看得出他至今人生的写照。
拉撒禄想像起掷完二十局骰子后的光景──他同时想像著惊愕不已的自己,以及激怒不已的威廉身影。他从怀里掏出刻有雄鹿雕饰的怀表,确认起时间。他需要做的准备就仅此而已。
「开始吧。」
「就这么办吧。」
这场攸关人命的赌博,就这么俐落得可怕地开始了。
威廉拾起三颗骰子,将之挟在指缝之间。他的动作如机械一般,给人长期练习过的印象。
三颗黑点被夹在两颗红点之间。看起来有点像人脸啊──拉撒禄茫然地这么想著。
「这样吧,总之先赌个五枚左右,数字是六。」
威廉从二十枚硬币中推出了五枚,接著像时钟的钟摆般扔出了骰子。他的动作极为熟练,简直就像是照著描好的轨迹出手似的。三颗骰子就这么被扔到了桌面上。
骰子在弹跳了几下后,朝上的点数分别是五、五、六。
威廉低吟了一声,但那听起来不像是欢呼声,反而更像是对出现的点数无比笃定的确认之声。出现六点的骰子数目为一颗,在退还下注金的同时,获得了一倍的奖金。威廉面前的硬币增加为二十五枚了。
「…………」
拉撒禄无言地伸出手,握住了骰子。
(按理来说,这种变体笑开怀并没有能施展战略的余地。毕竟若是排除趋势或运势一类的心灵论,那游戏进行再多次也不会带来影响啊。)
以班帝安为例,多次进行的游戏,会受到牌堆这个要素的影响。「这一局从牌堆里抽出了哪些牌」的事实,会左右下一局游戏的判断。甚至可以说,玩这类游戏需要弘观的战略眼光。
但眼前的变体笑开怀却是截然相反。
就算这一局扔出了三个六点,也不会对下一局的游戏带来任何影响。就规则的范围来说,完全不存在能让战略成立的要素。
(若是把一倍也算进去的话,能获得奖金的机率大约为二分之一──亦即两百一十六分之九十一的机率。若是想要确实地获得胜利,那就得想办法在每次掷骰之际提升这个机率。)
拉撒禄回想起擅长耍老千的马脸故友,转动起掌心的三颗骰子。早知道会进行这样的赌博,当时就该认真把他的话听进去才对。但就和世界上每一件让人后悔的事物一样,这样的想法同样也已是为时已晚。
「我也赌五枚,点数为三。」
他模仿著记忆中的身影,扔出了骰子。
出现的数字为一、三、四。拉撒禄瞥了这些数字一眼,从桌上的硬币山中取走了五枚。
爱蒂丝虽然没有开口,但嘴角稍稍地露出了笑意。不过,拉撒禄则是在内心摇头。
(我是抱著让三颗都出现三点的意图掷出去的啊。哎,但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掷出特定点数的技巧并不难学。当然,若是要练出百发百中,或是自在地操控所有点数的本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有的手法是不让骰子旋转,使其以滑行的方式掷到桌上,有的手法是在掷出时,令骰子只作横向的旋转,而若是手法高超之人,甚至能在让骰子垂直旋转的状态下扔出特定点数。而精进的关键点,就在于愿意花多少时间练习,以及愿意投注多少热情在操控骰子点数的乐趣上头。
拉撒禄有个专精此道的朋友,他也向这位朋友学过一些诀窍。
不过,光是仅掷出一个三点的事实,就证明了拉撒禄只学到了皮毛而已。
他啜著蒸馏酒,将右手一张一阖。他不怎么擅长以指尖施展伎俩的对决,虽说拉撒禄的手上功夫还算灵巧,但在基本功方面却严重地缺乏练习。
(好啦,凭这样的技术,究竟能给自己带来几分胜算呢……)
就算看到拉撒禄增加为二十五枚的下注金,威廉也完全没有动摇的神色。他淡然地伸出手,再次将三颗骰子挟在指缝之间。
(唔。虽说一点、三点和一点排列起来会像人脸,但二点、五点和二点排起来就不像人脸了。到底是从哪边出现了分界线,让我觉得那很像人脸呢?)
拉撒禄看著被威廉手持的骰子,想著这般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一次同样是五枚。至于点数就指定为五点吧。」
骰子再次在桌上翻转起来。
看来对手的手法也有一定的水准──在又经过三局的游戏后,拉撒禄冒出了如此笃定的念头。
迄今双方都掷了四次的骰子,而双方连一次都没有失手过。
威廉一以贯之地下注五枚,至于获得的奖金分别为一倍、两倍、两倍和一倍。他手上的硬币总数变成了五十枚。
拉撒禄也同样下注五枚,在这四次的游戏中都获得了一倍的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