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 致命宣言

,大概也会以败诉收场吧。不过,你『不惜杀人也要强抢奴隶的律师』风评可是会就此底定喔。这可会是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便士』凯因德之死,没有人不会多加注目吧?」

  「………………」

  「还有,你最好别想对今天的赌局耍赖。你这么做的话,我就会拿今天的合约当作靠山这么主张吧──『找上奴隶贩子以奴隶为赌注玩乐的律师』,我觉得这头衔听起来也挺美妙的喔。」

  「………………」

  「欸,你回个话吧。」

  威廉的眼里浮现出五花八门的计算和各式各样的情感。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在此杀光拉撒禄等人」的选项。

  然而,威廉绝对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他是会将所有事情放上天秤考量的人类,而且一定会思考性价比的问题。不管他再怎么试图力挽狂澜,只要今天发生的事传了出去,就一定会对威廉的金钱和名誉造成打击。这便是拉撒禄精心布置的局面。

  对威廉来说,「失去顾客」是他说什么都想极力避开的事态,甚至不惜令他放弃了购买莉拉的念头。只要在天秤的一端放上这样的结果,他肯定会选择投降。

  因此,威廉对著天花板开枪的动作,就只能视为他举起了白旗而已。

  「………………」

  枪声撕裂了大厅,接著寂静再次降临。

  威廉无力地垂下手臂,紊乱的浏海遮住了他低垂的脸孔。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拉撒禄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受辱而出现发颤的反应。

  然而,抬起脸孔的威廉却在笑。他扔掉手枪,以双手盖住脸庞,从敞开的嘴里流泻出歪斜诡谲的笑声。

  「呵咕、呵、哈、嘻哈哈哈!我、我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心情!如此屈辱!如此不愉快的结局!如此火大的心情,都是我有生以来首次体验!」

  「这样啊。总之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出口在那边啊。」

  「不不,你错了。这里是我的家啊。」

  说什么啊──在拉撒禄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威廉用双手撑著桌面探出了身子。他以狰狞的神情瞪视著爱蒂丝和莉拉。

  「这里是我的家,她是我的东西。我迄今想要的东西,统统都收到了我的手中。我会得到手的,就像迄今的人生一样,接下来的人生也一样!好吧!我今天就暂且收手!但我还没有死心。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落入我的手中!我总有一天会把你们纳为己有,你们是我的东西!」

  「…………还真是死脑筋啊。」

  威廉确实失去了理智,但他的态度是认真的。他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会在将来得到两名少女,并深信这是真切的事实。

  这和依据与理由的有无无关。威廉是认真地认为自己命中注定会得到爱蒂丝和莉拉,这甚至可以称之为一种信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威廉就是抱持著如此幼稚的梦想。

  这不是输不起的话语,而是威廉的胜利宣言。

  「赌博师!拉撒禄.凯因德!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会从你身边夺走一切!然后夺回莉拉!也夺回爱蒂丝!我说到做到!」

  说什么夺不夺的,她们根本就不是你的东西──拉撒禄虽然想这么开口,但还是没有作声。威廉的内心已经把妄念视为了事实,就算以言语攻讦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拉撒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耸了耸肩。

  「我也有句话要对你说呢。」

  拉撒禄忽然踹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强行压下流窜全身的闷痛和几乎要融掉大脑的醺醉感,在其他人有所反应之前跳上了桌面,踏著「哒哒」的脚步声来到了威廉的眼前。

  威廉愣愣地张大了嘴,抬头看向自己。如今威廉的双手撑著桌面,让脸部来到了一个相当合适的高度。

  「……………………啊?」

  拉撒禄对著眼前的脸孔就是一踢。

  粉碎鼻骨的触感著实爽快。皮肉遭到重击的闷响响起,鲜血则是追著这道声响喷了出来。威廉的头向后一仰,在以鼻血划出弧线的同时向后倒地,就此昏了过去。

  鼻子被踹歪的威廉翻著白眼倒在地板上。泉涌而出的鲜血将他的脸孔妆点得十分滑稽。若是带著这个装参加晚会的话,肯定会受到众人的欢迎吧。拉撒禄对著狼狈倒地的威廉,做了个拇指划过脖子的动作。

  感到火大的不只是你而已。

  「要来就来啊,杂碎。下次我会连你屁股上的毛都拔个精光。」

  威廉绝对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泄漏出去。既然如此,那就算是脸被人踹了一脚,也无法走法律途径径行告发。

  在状况走到这一步后,拉撒禄总算能随心所欲地痛揍他一顿。而拉撒禄正是为了让自己能这么做,才精心策划了这样的局面。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自从听到威廉名字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这么做。

  他有种被毒性磨耗大半的体力全数透支的感觉。拉撒禄无力地颓坐在桌面上头,勉强用手肘支著桌面撑起头部。威廉的嘴里冒出了一团团的血沫,拉撒禄看著佣人们慌慌张张地凑到他的身边,忽然喃喃自语了一句:

  「…………糟糕,既然被我踹倒了,那他也听不见了嘛。」

  威廉在佣人们的照料下离开了宅邸。拉撒禄完全没去送行,但毕竟客人已经昏倒了,就算不去送行应该也没关系吧。就算威廉还醒著,他大概也会拒绝拉撒禄前来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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