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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蒂丝率先反应过来,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我写了信要这家伙──应该说是这家伙的公司雇用我。我虽然还没收到通知,但就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是顺利录取了吧?」
毋宁说,对方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在之前帝都爆发骚动之际,奴隶贩子们都欠了拉撒禄一个人情。
「是的。自昨天起,拉撒禄大人便是敝公司的职员了。」
虽说老板用「大人」来尊称职员听来有些奇怪,但拉撒禄同时也是向他们买过奴隶的客人。在这方面,黑衣男子应该有一套能说服自己的说法吧。
莉拉来回看著拉撒禄和男子的面孔。她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模样。
这时,威廉立刻皱起了脸庞。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向了右手握持的手枪,犹豫著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对拉撒禄开枪。
拉撒禄一边享受著他犹豫的神情,一边摇了摇手指。
「顺带一提,我同时写了另一封信。但与其说是信件,不如说是遗嘱啊。」
「…………!」
「遗嘱」这个词汇令莉拉的身子僵住了。这件事就连对她也没提过。
「内容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我──拉撒禄.凯因德在死亡后,就会将我的一切财产赠予所属的公司』,而上头也备齐了签名和指印。」
「换句话说,只要拉撒禄大人一死,敝公司就会获得接收他所有遗产的权利。」
一时之间,爱蒂丝和莉拉不明白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局面。虽说两人就算不在场也不会构成太大的问题,但让她们听懂内情,才能让事态顺利进展下去。
拉撒禄以一副结论已定的神情眺望著威廉,但反而对著两人娓娓道来:
「问个最根本的问题,为什么莉拉会来我家?」
「…………?」
「因为是你买的不是吗?」
「正确来说,我是为了交还利益而购入奴隶,莉拉刚好因为交易破局的关系,就来到了我家。那么,莉拉的交易破局的原因是什么?」
能肯定的是,并不是因为价码谈不拢的关系而破局。威廉看起来不像是为财所困的状况,可是对莉拉抱持著强烈的占有欲。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和金钱无关的问题都和名誉有关。
「威廉,你的主要客户是贵格派对吧?」
威廉没有回应,就现在的状况来说,这和同意是一样的意思。
「…………?」
「贵格派是天主教的宗派之一哟,他们最近才对奴隶制度表达强烈的不满呢。奇怪,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没错,莉拉的交易之所以会破局,就是因为顾客表示了强烈反弹的关系。对吧,威廉?」
威廉是一名律师,他的客群以贵格派为主,但贵格派对于奴隶权利多有意见。说起来,从数十年起,贵格派就一直严守著严禁接触奴隶贸易和奴隶贩子的主张。
要是聘雇的律师买了奴隶,那这些贵格派的客人会有何想法呢?
也不知是在无意间走漏了风声,还是威廉没想到他们会表达如此强烈的不满。无论如何,威廉都被自己的顾客狠很训了一顿,并不得不放弃购入莉拉的念头。
「简单来说,你没办法大张旗鼓地买下身为奴隶的莉拉。」
在要以莉拉的去留作为下注金时,他也是听到莉拉的「女仆」身分后,才正式咬住了拉撒禄的饵。
当时的状况是「和一名赌博师以女仆为赌注进行对决」,但换作现在则成了「和一名男性奴隶贩子以奴隶为赌注进行对决」。
「然后呢,就一般的状况来说,奴隶会被视为主人的所有物。当然,这也被归类在遗产这个分类里头。」
「换句话说,一旦拉撒禄大人丧命,莉拉大人就会由敝公司接收。」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威廉迅速举起手枪,对准了黑衣男子。对于威廉释放的压力,男子像是当成一道凉风般毫不在意。
「顺带一提,遗嘱目前由帝都的公司保管,而这份资讯也分享给所有的职员了。毕竟敝公司的最大特色,就是营造出居家般的气氛,以及促进职员之间的交流。」
这代表就算杀死了这名男子,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就算拉撒禄和男子死在这里,也只会让已经掌握这些资讯的帝都职员们继续造访这座村庄。就算握有再大的金钱和权力,能隐瞒的范围终究还是有限。若是一两人或许还有办法,但超过这个数字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要尽一切努力,依循正当的步骤去处理每件事。」
拉撒禄总觉得耳边传来了养父的低语。我有照做喔──他在内心笑了出来。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杀了我夺走莉拉,那就是不正当的行为。」
成为职员是正当的行为,立下遗嘱也相当正当,而今天的对决合约上头有著双方的署名。他只是累积了完全没有偏离正当的几个步骤罢了。这单纯的立意同时也会化为固若金汤的保证。
所以,他即使面对著威廉,也能毫无畏惧地张开双臂。
「好啦,如果要杀就快快下手吧。当然,我不认为我能在法庭上赢过你。就算主张你把我杀了抢走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