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内心再次抽痛了起来。
也不晓得拉撒禄有没有察觉这里和自宅的共通点,只见他抱起双臂。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她看起来忙个不停,而且还一副不适应这份工作的样子。」
在中午前结束文书作业后,爱蒂丝便快马加鞭地出门前往村庄。巡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聆听他们的要求或给予支援,正是地主的妻子或女儿的工作。
原本该由地主家族分担的工作,如今则是由爱蒂丝一肩扛起。之所以都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建筑工商量重建宅邸的计画,或许也怪不得她。
「虽然你嘴巴不怎么客气,但你协助大小姐处理工作肯定帮了她大忙,所以我也很感谢你喔。对于不具备一丝学问的我们来说,根本没办法成为大小姐的助力啊。」
赛门重重地垮下了肩膀。
「就算只是待在这里的期间也行,如果你愿意的话。能麻烦你再协助大小姐处理工作一阵子吗?虽然我也很清楚这是个只对大小姐有好处的提议啦。」
「你觉得会认真工作的家伙,还会去干赌博师那种不正经的行业吗?老实说,我可是累得希望仅此一天,下不为例啊。」
「你嘴上这么说,但都能把文书作业弄得有声有色了,就算在这圈子里也能混口饭吃吧……你应该惹过不少麻烦吧?还是快点把赌博师这种不稳定的职业辞掉吧。」
莉拉感觉到赛门将视线扫向自己,而拉撒禄的肩膀也微微地抖了一下。
「唉,麻烦事确实是多不胜数。」
莉拉的胸口传来了剧烈的痛楚。
「不过,只要体验过能轻松赚大钱的工作方式,当然就会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吧?当赌博师的尽是这类人种啊。」
「确实是如此。不然这样吧,在滞留此地的这段期间,你就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啊。」
拉撒禄虽然和赛门聊了这一番话,但绝大多数都没有传进莉拉的耳朵。她感觉心脏似乎缩小了一半,一直处于像是血液循环不佳的状态之中。
(其实,我是明白的,只是一直别开视线罢了。)
对莉拉来说,拉撒禄是无可取代的人物。想找个像拉撒禄一样用温柔的态度雇用莉拉的人,只怕比在茅草山中寻找一根针还来得困难。
但反过来说不见得如此。
莉拉打理家务的手腕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而她不仅背负著无法言语的缺陷,还有著与众不同的肤色。若是没有她在的话,拉撒禄就能顺利投宿,也不必忙碌于棘手的工作了。追根究柢,他之所以得离开帝都,还得怪罪到莉拉的头上。
在当奴隶的时候,她从未思考过这方面的事。在帝都里的短暂交流之中,遇到的都是些对她温柔以待的人们,一直到像这样踏上旅途之后,她才首次发现自己害得主人得背负如此深沉的歧视。
在睁开眼睛后,觉得自己仍置身梦中──肯定是因为她也很清楚,这场梦终有醒来的一天吧。
(我的身上,真的存在著足以让主人重视我的理由吗?)
她内心的呢喃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对拉撒禄来说,躺上床后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在恍惚之中消磨时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举动。
(我一定是很喜欢「想睡」的状态吧。)
拉撒禄凝视起天花板角落的黑暗这么想著。在清醒时间确实成形的自我意识,如今正像是溶入水中似的逐渐崩散,而这样的感受让他感到相当舒适。
况且,他今天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即使算不上有多重要,他还是有目的的。
「…………」
他无声地转动视线,从上而下──自天花板的角落移至房间的角落。在透过窗帘缝隙映入的月光照明下,拉撒禄勉强能看到地板的一小部分。但明明如此,他此时的内心却比房间的角落还更为黯淡。
莉拉应该正缩著身子躺在地板上吧。
(哎,就一般的状况来说,要和男人同床共寝果然还是教人不悦吧。)
由于莉拉昨天已经睡昏了头,所以没露出厌恶的模样,但今天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莉拉坚持自己要睡在地板上,拉撒禄并没有足以说服她不能这么做的理由。
虽说莉拉若是表示想睡在床上,拉撒禄也不会加以反对──
「但反过来说也是如此。」
他像是要将话语融入夜气之中似的开口说道。
同时,他竖起了耳朵。虽说这句话音量不大,但只要待在房间里,应该都听得到他的声音才对。不过,莉拉看起来却是全无反应,也许已经沉沉入眠了吧。
拉撒禄悄悄地爬下了床,用力伸了个懒腰。这真是个适合熬夜的夜晚──他这么说服著自己。
「哎,就算讨厌和我一起睡,但若是让没人睡的床就这么空著,也未免太愚蠢了。」
他耸了耸肩,抓起了睡著的莉拉将她放到了床铺上。睡著的人类为什么会重成这样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如此无聊的疑问。莉拉虽然稍稍动了一下身子,但很快就钻进了被窝之中。
拉撒禄在拉好床幔后,察觉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因而摇了摇头。
「无所谓啦。」
他抓起菸斗和打火盒,悄悄地钻出房门。在抵达隔壁房后,他朝著窗外眺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