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 赌博师不求胜

p;(话说回来,为什么会附上盐巴呢?既然红茶没有泡到合适的浓度,应该代表这座宅邸平常不会在茶里面加盐,而且早上喝的时候也没有附……)

  忽然间,莉拉发现自己的脸庞红了起来。

  这是因为红茶令她联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起床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和拉撒禄睡在同一张床上。当时害羞、恐惧和过意不去的心情同时涌上,而莉拉目前的心灵还没有坚强到能同时承受这些情绪。

  她原本想在木板上写下冲泡红茶的正确时间,但很快就换成了其他的话语。

  『房间、分开、吗?』

  「啊?」

  拉撒禄看似疑惑地皱起了眉毛。这是拉撒禄在被询问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时,所会展露出来的困惑反应。一直到了最近,莉拉才明白他这时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糟糕。

  「啊──看来你是不记得了。等喝完这杯茶后就出去走走吧,我到时候会说明。毕竟在室内躺上一整天也不是好事啊。」

  拉撒禄几乎不说谎。他虽然习惯语带调侃,或是刻意把话说得拐弯抹角,但他一旦说了要做某些事,往往都会立即采取行动。

  莉拉将他的话语照单全收,并像是要将杯中液体倒入喉咙似的,喝著难喝的红茶。

  「少了一个啊。」

  听到拉撒禄这么说,莉拉登时侧首感到不解。

  因为她不明白拉撒禄所指的对象为何。即使拉撒禄的身高算不上高,但视线的高度仍是比娇小的莉拉高上不少。

  在走出拉撒禄的房间后,两人来到了无主修道院的外围部,正走在沿著宅邸北侧墙壁搭建的回廊上头。

  就和其他宅邸相同,所谓的回廊,就是这户人家用来炫耀财富的展示处。而无主修道院也不例外,回廊的墙上挂著历代当家的肖像画,也陈列著精心挑选的摆饰品。

  拉撒禄的视线所向,是一处在墙上凿出凹槽制成的陈列架,只见上头放了两只银制烛台。

  「…………?」

  「喏,你看。」

  烛台打造得匠心独具,这和拉撒禄家里的那些只注重功能性的烛台不同,是实用性和艺术价值并存的设计。

  这座烛台的整体设计,是由一根柱子和一左一右的天使像所构成。两名天使高高举起双手,以四只手臂灵巧地撑住了三只小托盘。小托盘上头没有被蜡熏黑的痕迹,也没有将之擦去的抹痕。这几座烛台肯定是在造好后就一直陈列在这个位置,从来没有发挥过原本的作用吧。

  莉拉仔细打量起烛台,在内心侧起脖子。

  (这是四季……?)

  烛台的顶部雕刻著以玫瑰为主的众多花朵,其下方则是被饱满的穗子拉得低垂的小麦,再下来则是交缠攀附的葡萄藤和果实,至于支撑烛台的部分,则是雕塑成根菜类植物的外型。这些植物恐怕就是对应著这个国家的四季吧。

  (接下来会迎来冬季、捎来春季、换来夏季。若是能一直待在这个国家,是不是就能看遍这些景象呢?)

  莉拉看著栩栩如生的植物雕饰,暗自赞叹不已。然而,拉撒禄却与这样的感性无缘,关注的焦点完全不同。

  「就只有这里的颜色不一样。」

  拉撒禄所指示的部分,是置放了两座烛台的陈列架的空旷之处。架子木板的一部分确实呈现出不一样的颜色。

  不对,毋宁说有变色的就只有这一带的位置才对。整个陈列架都在日晒之下变色发黄,就只有一小部分呈现圆圆的白点,避开了变色的现象。

  「哦──?」

  拉撒禄随手拿起一座烛台,并以和扔掉没两样的方式递给了莉拉,莉拉则是慌慌张张地接住。虽然不知道烛台实际上的价值有多高,但这说不定比莉拉还值钱。

  拉撒禄没去关心为沉甸甸的烛台弄得心神不宁的莉拉,像是在做出结论似的低喃:

  「这里原本应该要有三座烛台才对啊。不晓得为什么少了一个啊。」

  看到拉撒禄敲著陈列架木板的动作,莉拉随即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了──因为拿开烛台后,其正下方的位置也看到了完全一样的异色白点。

  这里原本有三座烛台,而且经年累月地放在同样的位置。因此,架子木板的一部分才会躲过日光的照射,留下白色的痕迹,而之所以会显露出来,是因为最近少了其中一座烛台的关系吧。

  经拉撒禄这么一说,莉拉也察觉只摆上两座烛台的陈列架,就外观来说显得有些不平衡。少了应有之物所产生的空缺,带出了一股多而无用的空间感。

  「…………?」

  由于手中拿著烛台,莉拉没办法动笔写字,只能歪起了脑袋。不过,拉撒禄正确地看出了她想问「为什么少了一个?」的疑惑,并回以一如往常的答覆。

  「谁知道啊,对我来说又无所谓。」

  他只是碰巧看到,又只是碰巧产生了好奇心而已吧。拉撒禄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随口说说似的,取回了莉拉手中的烛台放回原处,随即不再显露出任何兴致。

  (这个人的这个部分……让我有一点害怕,也有一点担心……)

  莉拉窥探著他的侧脸,在内心呢喃道。

  对这个人来说,这世上的一切肯定都和石子一样毫无价值吧。所以对于有兴趣和没兴趣的东西,他都能一视同仁地前去接触。总觉得他这样的心态,比莉拉那层冷漠的外壳更为厚实,简直像是阻绝了这个世界的温度。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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