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 赌博师不求胜

下来。

  (我睡过头了……总之要先去晒棉被,然后得赶快备茶才行。要是不管主人的话,他就会从白天起开始喝酒,一直喝个不停……)

  在冒出这些念头后,她随即露出了苦笑。说起来,在待在这座宅邸的期间之内,莉拉应该没有备茶的必要性才对。

  离开帝都后,她才首次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在帝都的生活。自从沦为奴隶后,她的内心一直怀著一股挥之不去的乡愁,但如今涌上心头的寂寥之情,却不只是指向故乡,也包括了帝都的住处。

  好想回帝都──她在察觉自己怀有这样的心思时,再次露出了苦笑。但这回的笑容之中,却掺杂了几分自责的念头。

  胸口的一部分蓦然一揪。

  (明明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他不得不远离帝都……)

  所幸这张惨澹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她感受到门外传来了人的气息。由于建筑物本身不具备走廊的构造,就算来人不是以这间房间为目的地,也一定会走入其中。

  莉拉让感情从脸上褪去,像是结冻似的僵住了脸。她像是认为「只要自己露出冷漠的表情,周遭的人们就会跟著冷漠以对」似的,让自己的全身上下罩上一张空无的虚壳。

  房门很快就被人开启,走进房内的是她的主人拉撒禄。

  「喔,你起来啦。」

  一如往常地没在脸上展露出丝毫霸气的他,这时正无力地垂晃著右手。他似乎做了些提笔写字的工作,右手的袖子难得地卷了起来。

  一看到拉撒禄,莉拉便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原先使力的身子。然而,内心却随之涌出一股紧张的情绪。

  她对于自己的主人所抱持的情感相当复杂。

  她并不害怕拉撒禄.凯因德这个人。在被买下之初,身为主人的他确实是莉拉害怕的对象,但随著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样的情感也随之冲淡。对莉拉来说,能被如此温柔的人买下,对她来说根本是从来都不敢奢望的侥幸。不过,就算将这样的心思化为文字传达过去,也只会换得拉撒禄露出一张臭脸强势否定吧。

  然而,莉拉依然对男性感到害怕。

  这并不是基于理性衍生而来的情绪,而是被迫深深烙入肉体和精神之中,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的感情。她就是没来由地对男性感到恐惧。

  不可否认的是,拉撒禄也是一名男性。

  她偶尔──应该说是时常会为此感到过意不去。她的内心某处总是会对拉撒禄感到害怕,而她也认为这样的心态无疑是对主人的一种背叛。

  现况也依旧是如此──莉拉先是苦恼著该对他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则是一如往常地选择露出扑克脸。

  「…………」

  莉拉行了一礼,正要起身,却被拉撒禄用手势制止了。他身后跟著这间宅邸的女仆──似乎名为菲莉的女子。

  「你就坐著吧。都难得当了一回客人,就试著用下巴使唤那边的佣人,叫她转三圈汪汪叫吧。」

  「汪。」

  「你还真是毫不犹豫啊……」

  看到菲莉端著放有茶具的托盘灵巧地转著圈子,拉撒禄不禁按住了额头。

  莉拉这时察觉菲莉似乎是来备茶的。

  她在惊惶之余打算再次起身,然而,在被人制止之前,她自己坐了回去。

  这是因为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明白菲莉摆放茶杯的动作有多么洗炼。她认为自己就算起身前去帮忙,也只会落得碍手碍脚的下场。在察觉这件事后,她的身子也跟著变得动弹不得。

  说起来,莉拉做家事的能力本来就是临阵磨枪下练就出来的。

  虽说在以奴隶的身分接受教育时,她确实学过了基础的家事技术,但莉拉的定位并不是专门做家事的奴隶。即使同样身为被人使唤的立场,佣人还具备著人类的身分,莉拉则是被视为物品──若是说得更难听一点,她就只是个用来泄欲的方便道具。和学习家事的时数相比,她在耻辱和暴力之中认命过活的时间更为漫长许多。

  在没有其他佣人在场的拉撒禄住家度日时也就罢了,像这样实际目睹宅邸佣人具备的本事后,她便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火侯尚浅的事实。

  「若有任何吩咐,还请不吝向菲莉下达指示。」

  就连离开房间时的举止都显得行云流水,这也成了最为决定性的不同。而她话声中带有的调侃之意,听起来也像是在加强她个人魅力的顿点。

  (菲莉小姐是好人。她对我的态度相当温柔,绝对不是怀有恶意。)

  然而,她的内心还是传来了阵阵刺痛。

  在菲莉离开后,房里便被沉默笼罩。但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状况。

  毕竟莉拉的喉咙有伤,拉撒禄也不是没事还会找话聊的个性,因此两人独处的时候,绝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在宁静中度过。

  红茶呈现混浊的白色,旁边还附了一只盛了盐巴的小碟子。拉撒禄勺了一匙盐巴加入红茶啜了一口,随即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伸出舌头。

  「这什么鬼啊?是哪里搞错了?因为红茶泡太浓了吗?」

  也许真是如此吧──如法泡制的莉拉这么想著。由于茶泡得太浓,才会导致红茶的风味和盐味产生冲突。

  嘴上虽然说著难喝,但拉撒禄还是就这么一口接一口地喝著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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