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 赌博师不求胜

msp;「嗯?」

  这时,拉撒禄察觉了有个被胡乱塞进陈列架上的板状物体。那个布裹著的大型板子被收纳在架子里头。

  「…………」

  他无言地拆开了包裹抽了出来,内容物是一张肖像画。上头画的应该不是这座宅邸的历任当家吧──从画作的质感来看,这应当是最近描绘的作品,而画在上头的男子也相当年轻。他看起来年约二十五上下,端正的面孔和镇坐在中央的雄伟鹰勾鼻格外惹人注目。

  画像上的男子是谁?又为何没将它拿来装饰,而是藏起了这张画?拉撒禄先是稍事思考了一阵,随即像是要打断思绪似的低喃道:

  「…………无所谓啦。」

  就在他正要将布重新包上画像时,背后传来了说话声。

  「欢迎您回来,您对敝村的酒馆是否还满意?」

  回头望去,只见菲莉不知何时站在他后方。她手里拿著简易烛台,微弱的火光由下而上地照亮她带著睡意的脸庞。菲莉身穿睡衣,也许是在床上躺过一阵,她此时正光著双脚。脚趾甲已然褪去了血色,看起来相当冰冷。

  对拉撒禄来说,菲莉还没睡并不是什么意外的状况。

  「还有,请您将那张画放回原本的位置。」

  「这人是谁啊?」

  「又或者,您若是因为一时手滑等不幸的事故将之摔个粉碎,菲莉也不会在意。」

  「这就是那个传闻里的未婚夫?」

  「在这世上,有些累赘是需要维持未开封的状态的。我方已经做出决定,绝对不会打开此人送来的一切物品。」

  「…………这样啊。」

  拉撒禄手一放,将肖像画扔回原本的位置。他对这东西的兴致其实并不高,而依菲莉的态度来看,她是已经做足打算,要让这个话题就此中断了。

  菲莉将目光投向拉撒禄的后方,露出了有些做作的讶异表情。

  「哎呀,您居然为了大小姐取回了烛台。想不到拉撒禄大人竟然有著悲天悯人的胸襟呢。」

  「…………你白痴喔。」

  拉撒禄轻轻耸了耸肩。

  「我只是不想在明天之后还得靠工作抵住宿费罢了。只要拿出这东西,我就算明天起天天睡觉度日,她也不会有意见了吧?」

  「就菲莉认为,大小姐应该会同时兼顾心情上的感激和道义上的提醒才是。」

  「嗯──也许是吧。反正我无所谓。」

  菲莉凑了过来,将手伸向烛台,随即对手指碰到烛台时所沾上的煤灰皱起了眉头。她将简易烛台交给拉撒禄,以双手捧起了银制烛台,看来是打算拿去清理吧。

  「不过,我总觉得被人好好操控了一番呢。」

  「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就连你这佯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是这感想的一部分啊。」

  菲莉肯定知道这座烛台目前位于喜鹊与树墩亭,也知道拉撒禄是一名赌博师。除此之外,拉撒禄在帮爱蒂丝分担工作的事、拉撒禄打听过爱蒂丝身陷困境的事,以及拉撒禄不想再帮忙处理文书的资讯,也都在菲莉的掌握之中。

  就实务上来说,拉撒禄会像这样取回烛台的机率,大概就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吧。不过,如果拉撒禄真的拿了回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就算没有取回,对菲莉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毕竟她只是回答了拉撒禄的问题──报出了村里一座酒馆的名字。

  菲莉在报出喜鹊与树墩亭时那工于心计的眼眸,在这时浮现于拉撒禄的心头。

  「菲莉虽然听不明白,但已为您准备了餐食。敢问您是否要进餐?」

  「我吃。总之,我从明天起就不会再工作了啊。」

  「这部分还请您与大小姐商量。这并非菲莉能做决定的事。」

  「要是做到这种地步还得继续做工,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菲莉认为,能为女性抱持正面心态吞下亏损,才能展现身为男性应有的胸襟。」

  「无所谓啦。是说,除非我是为了让你们投怀送抱为目的,不然这么做根本没意义吧?」

  「…………拉撒禄大人是同性恋者吗?」

  「你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若您仍对这样的利益不甚满意,那菲莉亦能在可协助的范围下给予弥补。」

  菲莉这么一说,拉撒禄稍稍烦恼了一下。

  为了取回银制烛台,他著实费了不少功夫,也花掉了不少金钱。他虽然不是以做人情为出发点,但就算再稍微表现得任性一些,应该也还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吧。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让我进佣人房吧。」

  「您是想引诱菲莉一同过夜吗?非常抱歉,您表现出来的情调有些不足。」

  「我又不是在引诱你,被你这样斩钉截铁地否定,还真是教人火大。」

  也不知菲莉环著自己身子向后退的动作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由于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斥著说谎的气息,所以反而难以判读真假。

  「不,男性若是看到菲莉的身子产生了非分之想,那也是情有可原。然而,菲莉还是未嫁之身,请您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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