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用来展露在他人目光前的笑法。
「昨天晚上没能好好打个招呼呢。欢迎来到无主地,欢迎莅临无主修道院。我是这间宅邸的代理当家──爱蒂丝.唐宁。」
昨晚企图自杀的少女这么做了问候。
拉撒禄拉开了从少女──爱蒂丝的座位处数来第四张的椅子,同时为不知该归类为好运还是厄运的这份运气思忖起来。
「你也太瞧不起『我们』村子了吧!」
昨晚拉撒禄的玩笑话惹来了爱蒂丝的辩驳,但当时的拉撒禄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是「她的」村子。
不管在哪个村子,住在座落于村庄中央、位于教会隔壁的大宅的人物,都只会有一类人士。
那就是这座村的领导者──村庄的地主。
她是这座村子──无主地的主人。拉撒禄面对著自称这座名为「无主修道院」的宅邸主人,稍加思索后这么开了口:
「…………啊──我是琼恩.布隆顿。」
「布隆顿?我记得有个知名的拳击好手就叫这个名字吧?你难道是拳击手吗?」
「如果你觉得我看起来是那种职业,就该去找个眼科医师了。」
听到他语带嘲讽,爱蒂丝登时皱起了脸庞。仔细想想,她的身分是地主的女儿,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而根据她本人的说法,甚至还是代理当家。她应该很少被人用这种口吻对待吧。
(就目前所见,这一带的地主,应该都是绅士阶级的人物吧。)
所谓的绅士,指的是并非由国王册封的世袭贵族,却能以地主的身分免于劳动,过著悠闲自在的生活──至少名目上是如此。
(哎,但实际上他们的生活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啦。)
拉撒禄看著置放在自己面前的黯淡餐具,以及积累在大厅角落的尘埃这么想著。
据说要以绅士的身分度日,必须具备著能透过地租和有价证券等手段达到一千英镑的年收入。
然而,并不是所有绅士都能易如反掌地达成这项条件。就有不少绅士家族的年收入仅有一千英镑的数分之一,过著清贫的生活。就拉撒禄所见,这座宅邸也是如此。
(不过,代理当家────是吧。)
他之所以刻意谎报姓名,就是因为这个头衔的关系。
就算起了个大早四处走动,他也没在这座宅邸里感受到除了爱蒂丝之外的家族成员的气息。虽然各处都还看得到几名佣人,但理当坐在当家座位上的──像是爱蒂丝的双亲或兄弟这类具备正统当家身分之人却一个都没有,这显然是相当异常的状况。
扣除几种罕见的条件,基本上不会由女子继承家督。就算会继承家产,也不会以当家的身分处理工作。他完全不明白爱蒂丝这名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自称是这个家族的代理当家。
「…………总觉得有麻烦事的气味啊。」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早餐不该配红茶,而是该配咖啡啦。」
「明明是来作客的,你的要求可真多呢!不过我会帮你准备的,记得要感谢我啊!」
爱蒂丝扬声这么一说,原本在门旁待命、看似佣人的女子随即凑了过来。在爱蒂丝迅速下达指示后,女子便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话说回来,你昨天提到的那个因为有隐情所以被拒绝投宿的女生没跟著你来吗?」
「如果没去睡回笼觉的话,她很快就会醒的。」
他来到这座宅邸投宿的缘由,可说是极为单纯。
昨天晚上,拉撒禄在后脑杓遭到手枪砸中后,爱蒂丝便问他为何要在这种深夜时分闯入森林,拉撒禄也如实回答了。
「那只要住我家的话,这件事就解决了嘛!」
而爱蒂丝昨天是这么回答的。
由于莉拉已是昏昏欲睡,于是拉撒禄就在连自我介绍都没做的情况下,爽快地获得了住宿一晚的待遇。
(照这样的状况来看,她应该会允许我住上一阵子,虽然这会让手头宽裕不少……)
他若无其事地打量起爱蒂丝。
当时泣不成声地拿枪抵著自己太阳穴的那般神色,并没有浮现在她现在的脸上。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过于自信的顽固少女,十足乡下千金的风范。
然而,对于某方面的敏锐度比秃鹰更为惊人的拉撒禄,还是在她的双眼里看出了少许的阴影。她的内心显然长了颗大瘤,一旦刮去表皮,如同脓液般的负面思绪肯定就会自全身上下渗出吧。
(至于那颗大瘤的成因为何,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也不想知道。)
就在拉撒禄暗自叹息的同时,刚刚的佣人已经回来了。
「让您久等了。」
那是个动作如影子般滑溜的女子。一直到她将杯子端上桌为止,拉撒禄完全没发现她近了身。
「谢谢你,菲莉。」
「不要紧。就菲莉的推测,这一位就是大小姐昨晚散步时邂逅的客人对吗?」
「嗯,没错。他说他叫琼恩.布隆顿喔!晚点还会有另一个人会过来。我说,琼恩,那个女生也喝咖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