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 赌博师不求胜

是对什么东西抱持著何种情感,只要她能秉持公事公办的态度,就没有必要多加计较了。

  「无所谓啦。我晚点就过去走走。」

  要找到喜鹊与树墩亭相当容易。

  也不知该说是空余的土地太多,还是这个村庄的街道宽得要命,它就位于村庄的主街道──亦即商家集中的街道上头。这间看似由民宅改建的建筑物,垂挂著绘有停在树墩上的喜鹊看板,想必也不太可能有闹双胞的可能性吧。

  在接近黄昏的道路旁,孩子们正以弹石头为娱乐,他们对身为外地人的拉撒禄投以深感兴趣的视线。

  拉撒禄毫无意义地从口袋里取出金币,在弹了一下后伸手接住。也许是出生以来头一次看到金币吧,孩子们投射过来的视线瞬间转化为「外地人真厉害──!」这种毫无意义的感动,让他露出了苦笑。乡下的孩子们都是些直性子。

  「该上工啦。」

  他推开了喜鹊与树墩亭的大门。

  喀──拉撒禄的鞋跟踏出了一声声响。地板是由没上外漆的砖头铺成。店内的腹地虽大,但由于天花板设计得较为低矮,所以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店内盘据著热气与臭味,虽然和帝都的赌场相似,但这里的气味又多了几分野性。

  店内的格局十分简朴──就只有宽敞的空间和外墙而已。毕竟是以民宅改建的酒馆,因此除了敲毁隔间之外,在格局上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店铺的底侧有个陈列著各种酒瓶的吧台,也有小得可怜的咖啡壶。而设置在吧台附近的橱柜,应该就相当于这座酒馆的回廊吧──几许和店内极不相称的昂贵物品,像是在炫耀给客人看似的并排在橱柜上头。

  拉撒禄远眺著展示用的橱柜,发出了一声沉吟。正确来说,他看的是在橱柜上头闪闪发亮的某个物体。

  「…………唔嗯。」

  从打开店门的那瞬间起,原本充斥在店内的喧嚣声便暂时停歇了下来。客人们同时朝著拉撒禄看了过来,而多数人都浮现出近似困惑的情绪。

  这里的主要客群,应该是村子里收入较为稳定的族群吧。若是人口显有出入的小村落,会来到这种店家消费的客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固定下来。店里的客人们散发著彼此熟识的气息,就只有拉撒禄遭到了排挤。

  看起来也像是从门口流入的冷风,浇熄了畅谈的热气似的。

  (比我预期得还要乾净,规模也大啊。与其说是出自专业的酒馆老板之手,更像是这个村子排行第二或第三的有钱人半出于兴趣经营的场所啊。)

  拉撒禄环顾著看似女宾止步的店内,稍稍思考了起来。一般来说,只要踏入帝都的赌场,经营方就会迫不及待地将客人拉入其中,所以该思考的是如何摆脱对方的魔掌,而非该怎么自投罗网。拉撒禄并不擅长打入这种性质排外的空间。

  像是看穿了他的烦恼似的,店内有个人影在这时站起身子。那人刚好位于店内的中央位置,店内摆设的桌子大多由散客零散围坐,就只有该处形成了小小的人群,而那人便是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

  拉撒禄很快就看出这名男子是这间店的老板。

  「你该不会是『便士』凯因德先生吧?」

  「是啊。你是?」

  「我是理查.莱特。哎呀,像你这般名闻遐迩的赌博师居然也会上门光顾,真是荣幸之至。」

  他是一名壮年男子,有著和「匠人(Wright)」这个姓氏相符的粗硬手指。

  通常来说,铁匠和木匠一类的专业工匠,在村子里总是能享有较高的地位。

  被要求具备专业知识的他们广受村人的青睐,而虽然不像贵族、地主或庄园主人那般拥有明确的地位,但他们基本上也被视为知识阶级的一员对待。光是名为理查的男子露出友善的态度搭话,就让投向拉撒禄的视线全都变得柔和下来,这也让拉撒禄切身明白了这一层道理。

  从他称呼拉撒禄为「便士」来看,理查应该原本就耳闻过拉撒禄的存在。理查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邀请拉撒禄来到中央的座位。

  「喏,想喝什么?总之先帮你来杯啤酒吧。今天是来玩的吗?」

  「因为我很闲啊。原本是想说暂时玩些西洋棋之类的消磨时间……」

  拉撒禄在理查对面的位子坐下,并对他耸了耸肩。理查扭开墙边的水龙头倒出啤酒,交到了拉撒禄手上。

  就名目上来说,要经营这种酒馆,需要获得酿造和贩售啤酒的执照,但这终究只是名目上需要而已──村庄里有无照营业的酒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而这间酒馆似乎也是无照营业的其中一员。递来的啤酒混有许多杂质,喝起来有许多古怪的味道,要是小口小口地喝,浓稠的膏状杂质就会残留在嘴里。拉撒禄稍稍烦恼了一会儿后,决定勉强自己一口咽下。

  「哦,有棋局的话会想玩吗?能和你切磋个一盘吗?难得从帝都远道而来,就当作是来指导乡巴佬下棋吧?如何?」

  理查整理起桌上的西洋棋盘。看来他原本和某人下到一半,但这时已经把兴致完全转移到拉撒禄身上了。

  (虽然嘴上说得客气,但他对自己的棋艺倒是有几分把握啊……)

  拉撒禄一边点头,一边解读著理查的表情。

  (这人知道我就是「便士」凯因德,换句话说,他也知道我是个信奉「不求胜」为守则的赌博师。知名赌博师光顾过的赌场──这应该能成为不错的宣传标语吧。能在擅长的西洋棋盘上赢过我固然是佳话一则,就算输了,也只需要付出少许的金钱作为代价,就能为喜鹊与树墩亭打上新的广告是吧。)

  他对理查产生了些许好感。虽然是个心思浅薄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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