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 赌博师不求胜

传下去,而且还会被人擅自加上不同的意义。明明摇铃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但每个人都还是认真严肃地摇著铃铛。」

  「…………」

  「人们相信厄运的存在──而这和厄运是否为真完全无关。」

  在踏入赌场的时候,为了不让好运掉落,要把外套反过来穿;在进行分蜂之前,要摇响铃铛;要是没让鸫鸟吃下柊树的树果,明年就不会冒出新芽;夜鹰会为犊牛带来致死疾病;大杜鹃鸟的唾液有毒;天鹅歌声、蟋蟀鸣声、乌鸦、大麻鹭和角鴞的叫声都代表著死亡预告;在盛开的野玫瑰旁构思不出计画──

  迷信和厄运的数量多如繁星,束缚著人们的生活。

  这样的现象不只发生在所谓的农村之中。过去曾发生过清教徒要为提出法案发表演说时,有一只寒鸦飞入了议场的事件。这当然被视为凶兆,议程立即中断,法案则是被当场封杀。就连在决定国家的法案时也深受迷信左右。

  在毫无意义的事物上头看出价值──明明不去相信也没有关系,却还是想依附著某些事物。

  「人类会抱著期望成真的心态,一厢情愿地去相信那些事物。喏,是个挺有趣的话题吧?」

  遗憾的是,他的笑点似乎没能传达过去。看到莉拉像是在陪笑似的鞠躬行礼后,拉撒禄用力地抓了抓头。

  他漫无目的地沿著回廊前进。挂在墙上的历任当家肖像画,像是在端详著自己的价值似的,让人不怎么舒服。他为了躲开视线而加快脚步后,随即看到了四下张望著逐步走近的菲莉。

  拉撒禄轻轻举起了手。

  「嗨。」

  菲莉同样轻轻举起了手。

  「嗨。」

  她面对哑口无言地僵立在地的拉撒禄,依旧以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行了一礼。

  「这只是个玩笑。菲莉找您很久了,拉撒禄大人。」

  「这、这样啊。虽然我觉得你开玩笑的方式有点恐怖,不过有什么事?」

  「方才车夫先生来了一遭,要菲莉为他传话。启程日似乎是五天后的早上,时间为上午八点,务必守时,若是迟到的话就会被扔下不管。」

  「原来如此,谢啦。莉拉,听到了吗?我不觉得自己起得来,能不能离开这个村子,就全看你的表现啦。」

  拉撒禄随口这么一说后,莉拉随即一脸严肃地连连点头。

  「但话又说回来,五天后啊……」

  「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说不便的话是有不便啦……」

  在历经黑巧克力坊的骚动后,他在帝都就变得难以出入赌场了。况且,为了筹备这次旅行,他花了很多功夫在事前准备上,这段时间刚好是整整一周。在抵达无主地后,他也不曾踏入赌场过。而在这边似乎也得耗上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虽说在旅途的马车中玩了一阵扑克牌,但这点程度还远远无法满足他的赌瘾。两个星期的空窗期,已经足以让他的赌博技巧生出锈斑了。

  内心忽然窜过一股悸动。这大概是源自于潜藏在拉撒禄体内的赌博师之魂吧。

  「问你一下,这座村子里有赌场吗?」

  「…………」

  面无表情的菲莉忽然皱起了脸。那只持续了一个瞬间,甚至让人以为是产生了错觉──但她的脸上确实显露出有所针对的厌恶感。

  这让拉撒禄感到有点意外。

  他以为宅邸的人既然都收留了身为赌博师的拉撒禄,应该也会把他前往赌场的作为当成理所当然的事项。他没想过只是问个问题,就会让菲莉的脸色如此难看。

  在拉撒禄还没看穿这股情绪的真貌前,菲莉便迅速地压回了心底。

  「无主地是有几座赌场……不过应该称为酒馆更为贴切。前几天拒绝拉撒禄大人投宿的旅馆,应当也有在做赌博才是。不知九柱游戏(注:九柱游戏为保龄球的前身,玩法和规则多有雷同)可合您的喜好?」

  「我不怎么想活动身体啊……」

  「对菲莉来说,擅长运动的男性可以获得好评。离题了。谈到不用活动身体、盛行西洋棋等游戏的酒馆──」

  她做了一次呼吸。菲莉的脸上闪过了工于心计的阴暗色调。她的眼神充满了算计,就像个放出猎犬的狐狸猎人。

  「菲莉推荐『喜鹊与树墩亭』。」

  「喜鹊与树墩亭?」

  「是的。走出这座宅邸后直走,在杰森先生的住处向右转即可抵达。那是一座以西洋棋为游戏主题的酒馆。要是上过那间酒馆,就会被视作知识分子,也会获得村庄妇女们的好评。」

  「你的好评和村庄妇女的好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啦。这样啊,嗯──」

  菲莉轻轻侧起头补述道:

  「话虽如此,但由于是村庄里的酒馆,恐怕得在人们结束工作后再等上一阵子,才会开始热闹起来。毕竟敝村并不存在像拉撒禄大人这样以赌博为主业的顽劣分子。」

  说到这里,菲莉已经完全恢复成平时的模样,甚至让人觉得刚才动摇的模样是一场错觉。

  (是针对赌博──或是赌博师产生的厌恶感吗?不对,说起来,那也不是针对我投来的情绪啊。)

  拉撒禄像是在揣测菲莉的内心似的凝视她好一会儿,但随即摇了摇头。无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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