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还比较容易。
「…………嗯?」
但就结果来说,拉撒禄的的种种盘算很快就落了空。
这是因为马车的四面八方在这时传来了奇特声响的缘故。四五道让人联想起热带猿猴的尖锐嘶吼声形成了合唱,环绕在马车的周遭,而紧接著传来的,则是沉重的马蹄声和火药炸开的爆裂声。
随著身子重重一晃,他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原本速度与人类徒步无异的马车,突然就转为快跑的速度。
对拉撒禄来说,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并不算什么意外,但他也确实不希望遇上这种事──这令他疲惫地垂下了肩头。
「…………!」
「莉拉,冷静点,别动。」
他制止了慌慌张张起身,打算往外头张望的莉拉。拉撒禄将眼睛凑到车厢的门缝处,确认起周遭的状况。
「唉,果然啊。」
只见出现在马车周遭的,是一批骑著马的抢匪。他们以一副喜孜孜的神情喊出了制式台词:
「抢──劫啦!」
拦路贼在这个时代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存在。
基于他们的目的地──巴斯一直到不久前都还是一处穷乡僻壤,通往巴斯的街道上充斥著为数众多的抢匪。
就连过去的首相沃波尔也在前往偏远地区时遇上了抢匪,被洗劫了钱包和怀表。而在这个世纪之初,凡是帝都有钱人的家门,都会被抢匪团贴上「无论身分地位为何,只要不携带十畿尼和一只表离开伦敦即视为违法,违反者将处以死刑」的告示。
就算有足以维护城镇治安的力量,一旦离开城镇就显得鞭长莫及,而不受庇护的街道则纷纷化为了不法之徒的巢穴。
「…………呃。」
「别这么害怕啦。为防万一,你把头低下来。」
拉撒禄按住莉拉的头,让她弯下上半身。虽然目前的射击主要是以恫吓为目的,但拉撒禄也无法预料子弹何时会打穿车厢飞进车内。
车夫也在这时持枪反击。他手中的喇叭枪发出了尖锐的枪响。车厢里有带枪的乘客也纷纷掏出了枪枝,朝著马车外头投去目光。至于没带枪枝的拉撒禄则是一味靠在椅背上。
「……………………?」
原本浑身发颤的莉拉,在过了一会儿后,双眼浮现出困惑的神色。她的视线先是在车厢内游移了几下,最后则是落到了拉撒禄的身上。
拉撒禄原本就是赌博师,而赌场总是与风波相伴。他从小就很清楚,暴力是难缠却又不得不与之相处的邻居。
不过,拉撒禄如今显得老神在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要准备硬碰硬的样子。
抢匪已经来到了马车附近,而且还发射了好几发子弹。马车虽然匆忙提高速度,但和载著大量人类和货物的马车相比,只需承载一名抢匪的马匹自然是快上许多。眼前的状况正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明明应是如此,但拉撒禄──不对,车厢里的所有乘客的态度,看起来都像是很清楚自己并非置身在危险的状况之中似的,显得游刃有余。
「…………?」
「嗯,没错。现在的状况并没有危险到那种地步。」
被莉拉投以视线询问后,拉撒禄耸了耸肩这么说道。他一边为随著车速提升而加剧的震动皱起眉头,一边开口:
「说起来,真正的职业抢匪并不多,在街道上尤其少见。毕竟有钱人的马车总是会雇用保镖,而洗劫平民的马车也赚不到多少钱啊。况且,虽说街道上头无法可管,但若是做得太过火的话,还是会惹来仇家的。」
会来做抢匪的通常是有职业的庶民,这通常是穷困到走投无路的农民们的副业选项之一。
「所以说,对抢匪来说,他们也希望能在没把事情搞大之前收手。就算杀了乘客,也没办法拿尸体换钱,只会在一无所获的状态下落得加重罪嫌的下场。他们的目的虽然是袭击马车抢钱,但要是洗劫得太彻底,反而导致乘客拚命反抗,害得自身有生命危险的话,他们也是敬谢不敏啊。」
像是在证实他说的话似的,抢匪们虽然频频叫嚣,但并不积极对著车厢扣动扳机。
马车这一方虽然想逃,但又不希望逃得太过拚命以致遭到杀害,抢匪方虽然想停下马车洗劫财物,但也不希望在抵抗中被杀,或是杀死乘客加重罪嫌。
就双方都不打算全力以赴这一点来说,这样的你追我跑甚至弥漫著一股游戏般的氛围。
拉撒禄吊起嘴角笑了出来。
「我们不会被杀的,毕竟这对双方都没好处。只要不是太过倒楣────」
下一瞬间,马车重重地弹了起来。
「────喔?」
弹跳的幅度比刚才辗过石头时还要来得剧烈,拉撒禄同时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和车夫的闷哼声。马车倾斜的幅度之大,甚至让人怀疑这是辆呈直角行进的马车,在度过几秒感觉格外漫长的宁静时刻后,他们便像是被猛力砸落似的掉至地面。虽然车顶上的乘客们被全数拋摔出去时,理当发出了惨叫声,但由于车底传来的破裂声过于尖锐,因此没听进他的耳里。
也许是车辕断裂了吧,透过地面的震动,可以察觉到马儿脱离了车辆的束缚,正逐渐跑向远处,而充斥在车厢里的则是散乱的茅草,以及腰部或背部受到重击的乘客们的呻吟。
「怎么…………回事?」
拉撒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