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收所有假钞平息这场风波来看,应该是洒出了相当多的数量吧。就算购回假钞所需的金额同样是面额的一半,总金额想必也极为可观。
「不管是想回收假钞,还是想让风波落幕,最后需要的都是钱。肯定有某个组织等待著布鲁斯就此身败名裂,我就算没办法搞倒赌场,只要能刮走他们一部分的可活用资金,就能让布鲁斯捉襟见肘了。」
「该怎么说,还真是讽刺呢!」
「因为假钞引发的风波让他们强行拐走莉拉,而也因为假钞引发的风波让我决定搞砸布鲁斯的赌场。真是的,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啊。」
拉撒禄「咯咯」地轻轻动了动喉咙,随即敛起了笑意。
「一晚,就只有一个晚上。要是花上太多天,莉拉就会从那间店里消失,计画也会随之失败。所以我要在一个晚上大捞一笔,击溃布鲁斯的组织,然后就结束了————你怎么了?」
察觉到视线的拉撒禄张开一只眼睛,只见琼恩露出了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是,透过赌博搞倒赌场,不就是赌博师的获胜目的吗?」
「…………没考量过胜算就冲进去,然后想办法把赌场连根拔起的家伙,最好是够格称做赌博师啦。这就和农家把明年要拿来种菜的种子全部卖光差不多。」
车轮辗过石板的「叩隆隆」震动传到了拉撒禄的头部。痛觉在脑袋里化为一道道剧烈的电光,让拉撒禄颤抖著呼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听懂了!那么,你打算玩哪种游戏?」
「班帝安(Vingtetun)。」
他立即回答道。这是在决定前往赌场的瞬间就想好的选项。
「…………没听过这个游戏呢!」
「因为还很新啊。那是法国人制作的游戏,到最近才传到这里来的。」
拉撒禄说到这里闭上了嘴,沉默随之降临。在等了一阵子后还是没有回应声,于是拉撒禄再次开口:
「你怎么没问我为什么要挑那个游戏,或是那个游戏的玩法之类的?」
「说什么傻话!『便士』凯因德不可能会仰仗我的赌博功力!我之所以会跟著去,只是为了在真的得动粗时作为保险,你没特意说明,就代表那没有必要吧!」
「是这样没错啦。」
他可是打算搞倒赌场,要是赌到一半,冒出了如同先前上门来的年轻人那类家伙加以妨碍,他可承受不住。拉撒禄带上琼恩的理由,就是为了让对方投鼠忌器,也就是看门狗的用途。
「就根本上来说,玩家是赢不了赌场的。因为游戏设计成玩家必败的形式。」
「那是什么意思?你不就赢了吗?」
「你拿轮盘当作例子想想。红色或黑色、奇数或偶数、前半或后半,这些赌法的赔率为两倍。换句话说,可以获得和下注金额同等的利益,懂了吧?比方说——由于没有能判断下一局出现的是红色或是黑色的判断基准,就让当作人们各押一半在红色和黑色上面吧。这时让轮盘转一次,最后球掉到了红色的数字上。这种时候,赌场所获得的利益为何?」
「…………是零啊!因为两边下注的金额相同,因此押在黑色上面的赌金会转移到赌红的那些人手上,然后就结束了!」
「没错。很简单吧。虽然实际去赌的话会有更多起伏,但就整体来说,结果确实会偏向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大数法则。只要重复测试,就总体来看,无论是赌红色或黑色,或是其他的赌法,最后的机率都会落在一半上下。」
但还是有例外——拉撒禄像是在表示轮盘似的,用手圈出了一个圆形。
「在轮盘这个游戏中,存在著赌场通杀(0或00)的概念。」
若是掉进红色的0或黑色的00,就无条件是赌场方的胜利。不管在哪边的赌场,在遇上这种状况时,通常都会将下注的赌金全数没收。
「虽然机率偏低,但球一定有机会掉进这些格子之中。」
「原来如此!赌场就是从中获取利益的对吧!」
「说起来,因为还有押单一数字之类的赌法,所以实际上还满复杂的,但大致上就是这样啦。由赌场作庄的游戏,都一定会设计成有机会让赌场获得利益的方式。不仅是轮盘而已,所有的游戏都一样,无一例外。」
押单一数字的赔率虽然是三十六倍,但轮盘的格子数量大多是以三十八个居多。换句话说,若是持续以相同的赌金下注,实际押中单一数字的时候,在这个过程里所下的赌金量一定已经超过了获得的报酬。
「唔,那你该怎么办!『便士』凯因德!你不是总是能在那间赌场赢钱吗!」
「因为我没和赌场对赌啊。若是以吹牛或是赌骰子这种让客人们彼此对赌的游戏作为例子的话,状况就有些不一样了。况且,所谓的『赌场必胜』云云,也只是以整体来说的结果,若是将规模缩小一些的话,客人也有机会赢过赌场。」
掷一百枚硬币的时候,不太可能一百次都是掷出正面,基本上,最终结果应该会趋近正面五十次和反面五十次才对。所以就本质上来说,客人是赢不了赌场的,因为名为机率的墙壁会横亘在两者之间。
不过,若只掷十次硬币的话,就算出现八、九次正面,也不算是离谱的状况。这就可以视为客人的胜利,并逃过败北的结局。
大数法则在形成大数之前,会出现几次机率的波动,所以要趁著个性善变的命运女神朝自己微笑之时,结束这场赌局。
「赚点蝇头小利后,就迅速抽手。我不是因为这样,才被人称为『赚小钱(便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