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 神明不掷骰子

醉,但没关系,我就告诉你吧。」

  拉撒禄抬起了脸。

  「就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养父的幻影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说得也是啊。」

  「正是如此。而且,你差不多该醒过来了。要是不快点醒来,你那位朋友就会用粗暴的手法试图叫醒你,这回你的头盖骨可是真的会被打凹喔。」

  「的确。总觉得房间外头传来了好吵的声音啊。」

  他自然而然地察觉了从梦中醒来的方法。拉撒禄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要走出客厅,他就会醒来了。

  就在拉撒禄为了快点醒来而搭上客厅的房门时,养父从背后叫住了他。

  「哦,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啊。你不过就是我的记忆不是吗?」

  「正是如此。这里的我就只是你的记忆,因此没办法教导你任何的守则。这是因为从养父那儿学来的守则早已被你牢记在心,不需再次赘述。」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啦。」

  「我能够告诉你的,就只有单纯的事实。那也是你相当清楚的一件事。」

  他一个人打开了房门。黑暗随之从开启的门口不断流入,而养父在最后开了口:

  「『所有的守则都是为了被打破而生』。至少我就没能好好遵守守则,没错吧?」

  这不过是梦里的对话。

  只要醒转过来,就会全部忘光,是宛如泡沫一般的简短对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此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来到了死后的世界。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遭到修正。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和死后世界格格不入的、宛如连脑浆都是由肌肉构成的脸孔正在窥探自己的关系。

  「…………我懂了。因为帝都死人太多忙得过头,所以连天使都变成了肌肉男对吧?」

  「能和平常一样随口胡诌,看来是没事啊!你平安真是太好了!拉撒禄!」

  「吵死了,琼恩。我可和你不一样,是被揍就会受伤的普通人啦。」

  他一面咒骂一面坐起身子,发现眼前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因此还以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屋子。不过,空气里蕴含的气味和气氛确实和自宅如出一辙,他在稍微想过之后,才发现这是拉撒禄平常不会踏进的房间。

  过去住在这里的是养父,之后由现在已经离开的女子接手,如今则是作为莉拉的起居室使用。

  莉拉——这个名字成了契机,唤醒了混浊的记忆。

  「喂,有看到莉拉吗?」

  「我才正想问你啊!我原本想来你家吃晚餐,结果看到屋子变得一团乱,可真是吓死我了!」

  「…………这样啊,那丫头被他们带走了啊。」

  他以平板的口吻这么说著摇了摇头。似乎是琼恩帮忙包扎的绷带随之渗出些许鲜血。

  「被带走了?」

  看到不知原委的琼恩皱起眉,拉撒禄便整理著自己的思考,并谈起今天的事发经过。

  在谈到布鲁斯•夸特制造假钞和失势一事就已经是疑点重重,聆听此事的琼恩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理所当然地,随著话题延续下去,他的心情当然也没有随之好转,在讲述到整肃内部的风波延烧到莉拉身上,并凭藉暴力强行带走她的时候,拉撒禄忍不住担心琼恩的脸上会不会喷出火来。

  在把话听完之后,琼恩立刻举起了拳头。

  「好!走吧!」

  「要走去哪啊?你这白痴。」

  「当然是把她抢回来了!哪有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就把一个孩子拖回去的道理!」

  「我要问的是,你去了之后打算怎么把她抢回来啦。又不是把每个人都打一顿就能了事。」

  莉拉被带往的地方,八成是能称为布鲁斯•夸特根据地的黑巧克力坊吧。但若说冲进去大闹一番是否就能解决此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既然是根据地,想必会有相当规模的大量混混驻守,而就算琼恩真的凭藉著一身怪力将莉拉抢救出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也只会是布鲁斯•夸特的报复。琼恩既然身为人类,就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睡觉,想随时提防不知何时来袭的杀手是不可能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只能这样了吧?这既不是拳击手能解决的事,也不是赌博师有能耐解决的状况。唯一的损失,就是我乱讲话被白揍了一顿罢了。到此为止了。」

  他以冷淡的口吻这么断定。这是事实——他在内心呢喃著。这个世上多的是在发生当下就无力挽回的事件,莉拉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无所谓。」

  他明明这么说了,琼恩却蹙起眉头,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少胡说八道了!」

  「胡说什么啦。」

  「你总是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的心情!」

  「所以说,你是在说什么啦。」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