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而出现的四场牌局,被发了四张牌。
K、9、10、9。拉撒禄看著牌面发出宣言。
「我要对收到K和10的牌局进行分牌。这样吧,其中一边就赌上我的身体吧。我指的是身体的权利。」
靠著劳动来抵输给赌场的债务固然不算少见,但这一场赌博的金额可是高达一百镑。若打算用身体支付一百镑份的额度,那就和变成奴隶没什么两样。
他有一股朝著毁灭踏出半步的感觉。拉撒禄像是受到热气拉抬似的提起视线。
「另一边的话……该怎么办呢?真糟糕,早知道就多带点钱来。」
「拉——撒禄大哥——!请用这个!」
「唔,哦,是奇斯啊。这是怎么回事?」
奇斯将手拿的项炼递了过来。那是镶满了大颗珍珠的项炼,看起来确实是相当于一百镑的高价品,但这怎么看都是女用的饰品。
「是我刚才和那边的一位好心女士借来的。」
「我看你真的哪天会被人捅一刀啊,但这回确实是要感谢你。」
拉撒禄将收下的项炼放在另一张10的前方。
如此一来,桌上的牌局一共有六组。随著牌被发下来,各自呈现出二十、二十、十九、十九、二十、二十的点数。每一组牌都赌下了一百镑的巨注,形成了六组同时进行的赌局。
不管是赌场的店员、前来游玩的客人,还是想藉此捞一笔的赌博师们,全都紧盯著这盘赌桌的去向。
换句话说,他们都看著会为这场游戏划下句点的——荷官的盖牌。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华丽又帅气的赌法呢。不过,你真的明白吗?我的面牌可是A,而你则是凑到了大量的十点牌。」
芙兰雪动著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盖牌上「咚咚」地敲了敲。
「这张牌要是10的话,你可就完蛋了哟。」
「不对,那不会是10的。而凑到这么大的一笔钱,肯定能成为致命伤。因为那张不是10,所以是我赢了。」
一定是我赢啊——他又补了一句。
说起来,他之所以能从这副完全没经手过的牌堆里勉强凑到想要的牌,靠的也只有从旁细语这一招。若拉撒禄的技术真的完美无缺,芙兰雪的面牌就不会是A,而他的手边也不会出现十九这种不上不下的点数吧。
回神一看,只见店里已经完全静了下来,只剩下燃烧蜡烛烛芯劈啪声刺耳地响起。
芙兰雪为了翻起盖牌而挪动手指,同时以略带颤抖的说话声提问道:
「我瞧你是输定了,既然今天会是最后一次与你相见,那我有个问题想趁现在问你。」
「我看我是赢定了,而你则是会为了找新工作大伤脑筋,但我还是回答你吧。想问什么?」
「刚才你不是说过,赌博师有所谓的三大守则吗?我听到了『不求败』和『不求胜』,也觉得挺有道理。但最后一项却被你含混带过,因此我相当在意呢。」
「…………喔,是那个啊。原来你听到了啊?」
原来我没说过吗——拉撒禄暗暗吃了一惊。
养父教导的这三项守则对拉撒禄来说相当重要,甚至说是他的人生准则也不为过。
明明两人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拉撒禄却似乎从未提过这件重要的事,大概是因为她没问过吧——拉撒禄帮自己找了藉口,但仔细想想,拉撒禄也不知道芙兰雪是怎么活到现在,又是怀抱著何种想法生活的。是因为自己没问过吧。
他们的关系居然浅薄至此。
觉得再逞强下去也毫无意义的拉撒禄,放松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靠上了椅背。
「就算不去问那些清教徒,也该知道赌博是不正当的行为。所谓『不可试探你的神』,可见我们的神明大人既厌恶赌博,也厌恶赌博师这样的存在吧。」
他想起自己还是个幼童时看过的、养父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庞。
「所以,第三项就是『不祈祷』。我们是自愿走上这条道路的,所以绝对不能向神明大人祈祷。若是祈祷的话,那就真的该遭天谴了。」
「原来如此,真是金玉良言呢。」
这么回应著笑了出来的芙兰雪,感觉像是在今天首次露出了毫无心机的纯粹笑容。
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相视而笑,随即又收敛起来。
「这局我赢定了。」
「赢的会是我哟。」
拋下的话语已经不是对著对方而说,而是单纯的宣言。
接下来翻开的牌究竟是不是10——光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就能决定会走向灭亡的是拉撒禄还是赌场。
就在彷佛能听见空气摩擦声的紧张氛围之中,芙兰雪的手指终于稳稳地拾起了扑克牌————
「我受够了!」
一阵如铜锣般的大喝震碎了空气。
原本以为整个帝都只剩下自己和芙兰雪的拉撒禄,像是从梦中醒转似的抬起了头。芙兰雪也勉强停手,将几乎要翻开的卡片放下,并转头看向发声者。
只见一名强壮的男子从内场走了出来。
他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