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他所采取的一切举动,都可视为是在为自己谋求利益。
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发生在拉撒禄眼前的暴力事件想必和某种风波有关。而所谓的风波只要牵扯到愈多人,棘手的层级就愈会提升,这也是世间的真理之一。从布鲁斯的个性来看,无论自己遇上了何种事端,肯定都不会对无法解决问题的人物释出讯息吧。
「就说点单纯的谣言就行啦。因为我也经常出入布鲁斯的赌场,总是希望能有个心理准备。你只是针对眼前发生的事端,向客人小聊几句而已,不是什么坏事啦。」
女侍虽然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但在看到拉撒禄的眼神转向其他服务生的动作后,便慌慌张张地开口了。她大概是担心手里的硬币会遭到回收,并转送到口风更不紧的其他人手中吧。
「这个嘛,您说得对。呃,那只是个谣言喔!听说那件事呀————」
女侍凑近了脸,在拉撒禄耳边悄声说道:
「————好像和假钞有关喔。」
「哦?」
纸币的历史基本上就等于是假钞的历史。凡是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纸币,应该都有与之对应的假钞存在吧。
而在这帝都使用的英格兰银行券也不例外。
「我还真不知道布鲁斯连这方面都出手了。」
拉撒禄皱起了眉头。
制造和使用假钞可是相当严重的罪刑,被抓到的人不是处死,就是被处以流放到澳洲的惩罚。若是到新门监狱的门口走一遭的话,应该无论何时都看得到伪造犯们被绞首示众的模样吧。
即使如此,著眼于莫大利益,试图制造假钞的人们仍是络绎不绝。每一年被视为假钞而遭到回收的纸币数量就有数万之谱,而没被回收、继续流通在市面上的假钞数量想必还有好几倍吧。
「布鲁斯先生的底下有一名雕金师傅,这名师傅好像制作了假钞的模版。但听说也就仅止于制作模版而已,说是这样被逮捕的风险较低。」
「啊——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听说制造假钞是有分几个行业合作的对吧?」
基于有备无患的心态,养父曾教导拉撒禄许多和犯罪有关的知识。这不是要他活用于犯罪上头,而是要他知道被卷进相关事件时该怎么处理。
他记得根据行规,制作假钞的时候是分成「伪造有浮水印的假钞用纸的集团」、「备妥印刷所需的铜板模版的集团」和「以面额约一半的金额的价格,将印好的纸钞卖给底层成员的集团」。
实际使用假钞的都是底层成员,制造者则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士。只要能维持这样的结构,就算假钞真的遭到查获,也不至于追查到位于核心的集团。
他再次看向争执的现场。
不管怎么看,被打倒在地的男子看起来都不像和警方是一伙的。如果说散落在周遭的真的都是假钞——
「是搞内讧吗?是因为分赃一类的问题而决裂?」
「我偷听了他们怒吼的内容,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呢。您想想,光是使用假钞就会被处以极刑对吧?所以说,为了不让己方不小心用到自己制作的假钞,他们好像都会偷偷在不显眼的地方为假钞加上暗号喔。」
看起来就喜好八卦的女侍,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流露出兴奋之情。
「暗号?」
「就我听到的说法,是守护女神不列颠手上拿的叶子叶脉有多一条喔。不过,我不晓得这是真是假就是了。总之,好像就是有这种只有制造者才看得出来的设计喔。」
在隔了一拍的空档后,女侍将脸孔贴到了拉撒禄的脸旁。
「听说那个暗号被人流传出去了喔!」
「…………啊——」
拉撒禄点了点头,看向变得像条破抹布般被扔往店外的年轻人。他大概是隶属于实际执行印刷的集团,或是负责脱手假钞的底层人员吧。
留下的就只有血迹和纸币——也就是假钞堆成的小山。围事男子粗暴地收起假钞,像是在威吓众人似的狠瞪一眼后,便回到内场去了。
正因为假钞没办法一眼分辨出来,才会被当作是一种犯罪。
原本不该曝光的资讯——也就是区别真钞和假钞的暗号一旦泄漏出去,那就有违最根本的定义了。收到这种假钞的人士会气急攻心地把对方痛打一顿,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现在已经闹得很夸张喽!最近一直都是这种模式——买到无法使用的伪钞的人们找上门来,吵著要求退钱,然后就打了起来。而且,据说到处都有人遭到逮捕呢。」
实际上,这类争执似乎真的是频繁发生。在新鲜巧克力坊的店员和看似熟客的人们之间,确实飘散著一股沉闷的气息。
「我大概明白了。假钞确实是个可以大赚一笔的生意,况且,在做这门生意的时候,没必要向合作伙伴暴露暗号。毕竟那只会让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增加自己被抓到的机率啊。」
这里制造的假钞害得有些人遭到逮捕,而负责流通这些假钞的底层人士正愤怒不已。不过,就布鲁斯还没遭到逮捕这点来看,警方似乎还不知道布鲁斯是制造假钞的主嫌之一。目前泄漏出去的就只有暗号而已。要是察觉到警方有所动作,布鲁斯现在应该已经像头胆小的獾,从帝都落荒而逃了吧。
资讯泄漏的规模不大,就连拉撒禄都没有听说过,但就纠纷频传的状况来看,经手过假钞的人们全都知情,而且资讯的操控相当缜密,没有让警方察觉。
看来谣言的传递是有人从中操控的,而犯人就是能藉由这样的结果从中获益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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