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多数东西都可以丢掉」的指示,但其中也包含著莉拉没见过的、或是她没办法自行判断该怎么处理的东西,在遇上这类状况时,她就会像这样来到拉撒禄的身边。
「…………」
「呜哇,这啥?是药品吗?我可不记得买过这种东西。」
莉拉拿过来的,是装了某种东西的瓶子。这不透明的宽底小瓶里头装满了某种液体,正展露著些微黏性晃荡著。
这应该是很久以前买的东西吧。拉撒禄看了看褪色的标签后,貌似不快地皱起眉头。
「喔,是那个啊。想要的话可以给你。」
「…………?」
「这个是『赞扬药』啦。」
拉撒禄的话语让莉拉微微侧首。她脑袋里的词库似乎不存在这个商品的名称。
(不过,她的表情好像比刚来的时候更好懂一些……了吧?还是说只是我看惯了而已?)
要读通这名褐肤少女的心思绝非易事,但如今的拉撒禄不若第一天那般不知所措了。曾几何时,那股锥心刺骨的恐惧感已经从莉拉的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漫无边际的空白会不时进驻到她的双眼之中。
「所谓的赞扬药呢,指的就是鸦片酊,也就是迷幻药啦。」
「…………呃。」
莉拉像是大吃一惊似的颤了一下肩膀,不过,反倒是拉撒禄被她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
「什么啊。哦,也对,鸦片好像在某些国家是违法的嘛?但在这个国家是合法的,就算持有也不会有问题…………我是说真的啦,别用那种猜忌的眼神盯著我看。鸦片酊这种东西连在书店都买得到啊。」
一直到十九世纪中叶,鸦片才开始被人们视为有害的毒品。
在此时的帝都,鸦片酊是名副其实地「随处可见」。除了符合分类的药局之外,就连餐饮店、酒吧,甚或是看似完全无关的书店都有在贩售。
当然,也有些人对鸦片所引起的成瘾性和幻觉有所戒心,但普罗大众都认为,那仅和菸酒一类的症状差不多,只要适量摄取就不会造成危险。甚至还吹起了崇尚鸦片带来的幸福感、认为鸦片比酒更为高尚的风潮。
拉撒禄回溯著朦胧的记忆,隐约记得自己是在很久以前买下的。
「是什么时候买的啊……算了,这点浓度的话,就算喝了也不会出人命,想要的话就给你吧。毕竟我不喜欢这玩意儿。要是喝下去的话,可是会体验到置身天国般的幸福感啊。」
「…………?」
莉拉展露出有些难以捉摸的疑惑。大概是因为拉撒禄嘴上说「置身天国」,但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置身地狱」的关系吧。
拉撒禄擅自将她的困惑解读为「若能感受到幸福的话,那不就是一件好事吗?」。反正就算搞错了,莉拉也不会提出纠正,因此他随性地回答道:
「若是毫无意义地变得幸福,也只是徒增空虚吧?」
「…………」
莉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著瓶子走回橱柜旁边。她以像是拿著炸弹般的胆怯动作,将赞扬药的瓶子和被列为垃圾的东西摆在一起。看来她并没有要拿来自用的意思。
在那之后,莉拉也一次次拿了东西过来,询问拉撒禄是否要扔掉。
老实说对拉撒禄而言,这些东西就算全数扔掉,大概也不会让他有所挂怀,但要莉拉明白这一点终究还是太过困难了。因为她来询问的时候无法出声,拉撒禄没办法得知她是基于欠缺哪一方面的知识而无法判断,因此每逢这种状况,他都得亲自做出裁量。
由于阅读的过程被一次次打断,拉撒禄也忍不住出声抱怨了几句:
「你那没办法说话的伤势,意外地还满不方便的啊…………我没有要骂你的意思,不用那么害怕啦。」
当然,若是照著莉拉被设定好的用途「使用」她的话,那不管能不能说话,都不会构成任何障碍。
莉拉最后拿来的,是不知为何被随意放置的女用戒指。她将灰尘拍掉之后收进了小盒子,与饰品一类的东西放在一起。
也许是交代的指示都完成了吧,只见莉拉像是回到既定岗位似的,站回沙发的旁边。
在没有下达指示的时候,莉拉就一定会站在该处。拉撒禄拎著菸斗朝著沙发的扶手轻敲,在抖落剩余的菸灰后抬起视线。
「你读写都不会吗?」
「…………」
「这样啊。哎,不过,就算多个表现意思的手段也不碍事吧。我就帮你弄个像这样的木板吧,然后再用黑炭缮写——」
躺在沙发上的拉撒禄边说「像这样」边动手比划,描出了一个可以吊在脖子上的小巧板子。只要削平表面,并以黑炭作笔的话,至今只能靠点头和侧首表达意见的莉拉,大概也能表达一些更为精确的意见吧。
(但说起来,还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表达意见的兴致啊。)
莉拉的眼睛虽然追著拉撒禄的动作,但只像是在看飞在空中的苍蝇似的毫无感情,甚至看不出她究竟想不想要这样的工具。
要是给她木板的话,她说不定会意外积极地用各种文字或是图画表现意见,但也可能就这么置之不理,直到木板腐朽为止。拉撒禄对她的认识还没深到能看出这份心思。
「对了,我记得罗尼还挺会做这种东西的。」
拉撒禄回想起来,在他狭隘的交友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