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愈搞愈复杂而已,闭嘴吧。」
当然,只赚一便士的话没办法过活,因此他平时会再多赚一些。然而,拉撒禄追求的赌博手段,是以稳定而微薄的获利为目的,那避免大赢和不冒风险的态度,实在是和既有的赌博师形象大相径庭。
「说起来,我昨天就是一个不小心赢太多了…………」
拉撒禄以平淡的口吻谈起自己昨晚遭遇的状况,以及脱身的手段。
「简单来说,我并不是因为想要奴隶才买你,也并没有感到欲求不满。说极端点,你对我来说根本是个无所谓的存在。到这里还懂吧?」
虽然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理解,少女仍是垂直地动了动脖子。也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又并非帝都出身的少女究竟理解到何种程度,但拉撒禄实在没那个心情详细说明。
「你大可放心!这家伙虽然个性差劲、待人冷漠又是个家里蹲,但他怕麻烦的小心眼态度就连妓女都为之唾弃啊!」
「喂,想找碴的话我可是愿意奉陪喔。」
刚才那句话里到底哪边能让人放心了?
「哎,总而言之,我还没丧心病狂到会对你这种小不点出手。但反过来说,我也没好心到会向夸特那帮家伙为奴隶的人权说情。」
拉撒禄耸了耸肩。
他对奴隶的态度就和一般的帝都居民一样,也就是对他们不怎么感兴趣,与其花心思关注,不如将精力投注在眼下的烦恼上头——说穿了就是没把他们的存在放在心上。
「换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了。你在这边有亲戚吗?或是没血缘也无妨,有可以依赖的对象吗?还是说,你有什么获取职业的管道吗?」
对于这三个问题,莉拉的反应都同样是摇了摇头。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状况,但遗憾的是,拉撒禄若是将她弃置于街头,就只会有饿死——或是比这更为可怕的下场等待著她。
拉撒禄交抱双臂靠上了沙发椅背。他在盯著天花板烦恼了一会儿后,随即被洒落脸上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样吧,我姑且给你几个选项。」
「…………?」
「其一,是就这么待在我家生活。我最近刚好为无暇处理家事头痛,正打算雇个人帮忙。我会雇你为女仆,也会付你薪水。不过我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的工作,所以能保障的部分也不多。其二,是透过我认识的管道,随便找个地方雇用你。我会帮你找些相对正派的工作地点,但在那之后我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了。至于其三,则是你可以不理会前两项提议,直接离开这个家。我不会阻止你,但这个选项和自杀没两样,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
拉撒禄先是伸出三根手指,接著收起了其中一根。莉拉则像只昆虫般,以毫无感情起伏的视线追著他的手指。
「真教人意外!因为你老是把『无所谓』挂在嘴边,我还以为你会说一句『无所谓』就把她撵出家门呢!」
「琼恩啊,你是把我看成了没血没泪的疯狂赌徒吗?」
机灵的琼恩虽然没答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拉撒禄的揣测正中红心。
拉撒禄咂了一声。
「反正对我来说无所谓。你接下来无论是生是死,都和我毫无关系——话虽如此,我所说的『无所谓』并不代表『去死』。你过得是幸还是不幸虽然与我无关,但就算是我这种人,看到哭泣的孩子多少还是会心痛。」
虽然输光身家的赌博师往往只有悲惨的末路,但拉撒禄迄今都没有输到身无分文的地步。而正因为连赌连胜所产生的利益极为诱人,以赌博师为目标的人们才会如此络绎不绝。
「你的幸福和不幸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而正因为无所谓,若是发生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也有余力的话,起码还是会帮点忙。若是有人喊著『既然都无所谓的话,你就过上不幸的日子吧』,那么那种人就是没把『无所谓』当作一回事的骗子。」
毕竟也是肇于自身的失误所买下的奴隶,拉撒禄对她还是抱持著责任感。
琼恩像是打从心底感到意外似的眨了眨眼,莉拉则是本来就说不了话。有一阵子客厅只陷入一阵沉默,拉撒禄再次咂了一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金币。
「要是没办法做出选择的话,就让我来决定吧。若是正面朝上,我就会雇用你,而若是反面朝上,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去吧。」
「…………」
看到莉拉点了点头后,拉撒禄便以拇指弹起金币。
拉撒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莉拉则是面无表情,在场对于掷金币的结果最忐忑不安的,大概是与这件事最无关的琼恩吧。
会忐忑不安,代表琼恩认为让这个家雇用莉拉是一个好选择——这让拉撒禄忍不住感到些许滑稽。毕竟赌博师这个行业对青少年不会有什么正面的教化作用,况且在谈教育作用之前,赌博师本身就是个难保明天是否会输得一贫如洗的不稳定职业了。
总而言之,发出清脆声响的金币落了下来,拉撒禄熟练地收进手中。
「是正面啊。很好,那我就雇你吧。你的第一份工作,大概就是清出一片给自己起居的空间吧。啊,不对,该先吃个饭才对。」
「好啊!我今天带来的是羊肉派!虽然三人分下来的分量会少些,但也没什么关系,就让我们靠著谈笑填饱没吃饱的肚子吧!」
「…………」
莉拉愣愣地眺望著嵌在圆形黄金上头的伊莉莎白女王。
她眼里浮现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