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微微抬动下颚和他对上视线,接著拉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襟口。
说到少女所穿的衣服,其实也就是朴素的洋装和套在上头的兜帽罢了,不过在衣襟一带可以看到绣了小小的文字。
那大概是把不同国家的语言转换成英语的拼音吧。读起来的语感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能够让人念出声来。
「莉拉?」
被唤了名字的少女——莉拉在一瞬间像是感受到痛楚似的皱一下眉,随即点了点头。
「莉拉啊。她叫莉拉。」
「什么!这孩子没办法说话吗!」
「我也不太懂。我应该是花了不少钱买的才对,但来的却是这个女孩,我虽然知道姿色和价格成正比,但说不出话这点真的很值钱吗?而且她还一副瑟缩胆怯的样子。」
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期间,少女眼里的浓稠惧意仍挥之不去。
虽说被卖给人家当作奴隶的情况下,会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合情合理,但就拉撒禄看来,她的模样就像是恐惧深植在心底似的。
「是这样啊?她没有表情,所以我看不出来啊!」
「你最好学点看人脸色的本事。」
拉撒禄耸了耸肩。不过对于以打斗为业的拳击手来说,察言观色的技术大概派不太上用场吧。
那虽然是混杂了纯粹的埋怨和介绍他个性的一句话,不过琼恩只是低吟了一声,随即蹲下了身子。他勉强睁开被瘀青遮蔽的眼睛窥看莉拉,接著以粗鲁的动作伸出手指,打开了她的嘴巴。
在打量了喉咙深处一会儿后——
「嗯!」
「你这样做,看起来就像个强掳孩童的恶灵(Bodach)似的。就算被警察逮捕,我也不会帮你说话喔。」
「我懂了!这孩子是那种『不说话反而昂贵』的奴隶吧!看来喉咙是后天被人烧烂的!」
听到琼恩一副真相大白的语气,让拉撒禄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为了不让可爱的小孩萌生丝毫反抗情绪,用疼痛管束他们!然后再用药烧烂喉咙,也不教导他们识字!如此一来,就能制造出『不管对他们做什么事或用什么方式对待也不会加以反抗,而且就算逃跑也不会引发任何问题』的奴隶啦!」
「…………你了解得还真详细。」
「毕竟我兜售的是暴力嘛!会和那方面扯上些许关系也无可奈何!」
拉撒禄这才想起当时的状况不太对劲。
在把莉拉送来时,那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没带著任何部下,而是只身前来。他原本觉得黑衣男没做好防止奴隶商品逃跑的准备,未免太过鲁莽,但仔细想想,黑衣男恐怕是已经有了将莉拉调教成「不会逃跑」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吧。
况且,在拉撒禄睡觉的这段期间,莉拉明明有无数逃跑的机会,但她仍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是用那种方式……管束的啊……」
「会害怕也是当然的吧,拉撒禄!居然买了这种孩童,你的性癖到底是变态到什么地步啊!」
「我又不是想要才买的。」
之所以缺乏反应,以及不会自行跟上这两点,大概也只是因为「没有收到命令」的关系吧。但「只是没收到命令」这几个字感觉也不该就这么说出口。
她的双眼之所以蕴含著怯色,如今原因已是昭然若揭。
(若是单纯要满足性欲的话,这里妓女那么多,随便找几个就能解决了嘛。既然被刻意训练成不能和他人对话,那就代表是为了做非常骯脏的勾当而生的奴隶吧。)
以童话来说就是蓝胡子,近代则有萨德侯爵。在莉拉眼中,拉撒禄就是这类会将暴力和性爱揉合在一起的变态吧。
在调教她的过程中,那些指导者想必已经清楚说明过被送到卖家手上后会有哪些待遇,而她肯定也一直想像著那样的光景吧。此外,为了杜绝莉拉逃跑的风险,指导者也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灵。
她身为奴隶的过去,以及想像的未来,似乎都在在折磨著她自己的身心。
(也难怪她会露出那种表情。)
莉拉的表情之所以会如此虚幻空洞,是她为了接纳自己不知能不能见到明日太阳的境遇,同时也是她的觉悟。
拉撒禄想了想现在的自己该做些什么后——
「…………无所谓啦。」
他一口气喝乾了产生灰尘味的利口酒。总之,和这名奴隶少女乾瞪眼确实没办法解决任何事情。
「是说……我好像还没和你做过自我介绍啊。我是拉撒禄•凯因德,吃的是赌博师这行饭。」
「『便士』凯因德,你在待人接物这方面可以再体贴一点啦!」
「你很啰唆耶————喔,『便士』凯因德只是个浑号罢了。」
勉强察觉莉拉的视线浮现出困惑之意后,拉撒禄这么为她回答。
「因为我一——直都只赚小钱(便士)的关系,所以就得到了这个名符其实的浑号。哎,是个被人寻开心的浑号啦,每个人都笑我是个胆小鬼。」
「怎么会!『便士』凯因德不是个挺好的浑号吗!」
「你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