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宣告失踪,需要失踪人下落不明七年,成为拟制死亡状态,然后才能开始办理财产继承。虽然接下来还有公示催告等一系列手续,不过这幢九年来一直由十崎理五郎和京香父女管理的房子,最后还是会继承到仁的名下。
「老师你愿意给我吗?」
「你到目前为止都没怎么和钱打过交道,但今后总得开始关注这个问题。《鬼火众》里面也就只有虎坂井对钱有概念,要是我死了,就必须得拜托你来管理这些事情了。」
如果他们和怀斯曼关系恶化,就会被赶出现在居住的月租公寓,到那时候,考虑到寻找新住处的困难,还是使用这幢房子最为方便。
今后想必会十分忙碌,要办理遗产继承手续就只有趁现在了。而且,目前日本政府还不承认亚特兰蒂斯是一个国家,仁就算流亡过去,国籍也依旧属于日本。但如果亚特兰蒂斯今后继续提高国际地位,继承手续就会变得十分繁杂,所以要赶在那之前把一切办妥。
「什么嘛,原来是这个意思。」
「另外,还有这个。」
仁掏出结实的匕首,插入客厅角落的榻榻米缝隙,正好是当初放电视机的位置。随后,他拿刀刃当作杠杆,小心注意不伤到榻榻米,将它撬了起来。空出大约能伸进一根手指的缝隙后,伸手用力一扯,榻榻米就被整个掀开。
榻榻米下面是木地板,为了防潮铺了一层旧报纸。他撕下几张昭和年间的报纸,看到木地板中有两块表面有切痕。沿着切痕打开精心处理过的地板,里面贴着一只老旧的塑料袋。那是垃圾处理开始收费之前一直卖得很好的六十升容量大型蓝色垃圾袋。
他剥下严严实实裹了好几层的胶带,展开折叠起来的塑料袋,其中是一个笔记本。
虽然已经是多年前的东西,但大概是由于一直没有接触空气,看上去崭新如初。打开没有封面标题的笔记本,其中是用圆珠笔密密麻麻写下的父亲的笔迹,一丝不苟的严谨楷书让仁感到十分怀念。
「这就是京香的便条上提到的那个、老师的父亲留下的东西吧。」
梅洁尔从仁的身后瞧了过来。
如果是经常用水的厨房那倒另当别论,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去查看客厅的地板下面,也就只有搜查别人家的人会这么做。看样子,之前的租客果然没有碰过这个东西。
笔记本的第一页中夹着一张便条。
<请将这个笔记本和监察资料一同送至警察厅,自称是『魔导师公馆监察部、武原』的相关人员即可。十万火急。>
仁对监察部这个单词有一定印象。为了防止政府机关中的异形之物《公馆》对国家露出獠牙,对其一向都实行着严密的监视。这个负责完成这一工作、在《公馆》内部也神秘莫测的部门,就是仁父亲当初隶属的地方。
「既然京香姐愿意告诉我,就说明她已经看过这东西了吧。也就是说她应该已经知道我爸是监察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监察、是什么意思?」
「就是调查自己人的间谍。我当初听说他是与魔法有关的研究人员,不过这么看来,实际上干的工作应该完全是内部监察。」
在笔记本最后,日期最近的一段记载里,父亲调查了十崎理五郎,嫌疑内容是勾结外国势力。京香的父亲当初负责统率专任官,他也在仁的父亲失踪第六年的秋天殉职。
笔记本上罗列着父亲整理报告文档所需的原始零散情报,其中有许多探查专任官行动真实意图的线索,很难拿到台面上来讲。仁就仿佛是突然与一位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不期而遇,感到了一股无法坦诚说是兴奋的微妙情绪。
「老师知道了父亲的过去,却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他心头没有涌出愤怒,理由之一就是,有嫌疑的是十崎理五郎。父母失踪之后,当时还是初中生的仁和舞花将自家的房子租出去,靠租金在外面的小公寓生活。长大之后他才意识到,理五郎一直都在通过这种形式,在金额上加以改动,从而给他们提供援助。不管父母失踪的元凶是谁,这背后一定都有极其复杂的隐情。
「爸妈刚失踪的时候,我是非常恨的。但是,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已经感觉离自己很遥远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件事。这是不是太冷血了?就算真的有人杀了我的父母,现在的我搞不好也已经是比那些人更坏的恶人了。」
这么多年都对此一无所知,让他的心中再次挂上了重负。和梅洁尔、绊、还有京香在十崎家团团围坐的餐桌,如今想来仿佛都是幻觉。正是因为实在是有太多事情都瞒着他,所以他才能看见幸福的幻影。
「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该说给你听。」
「但是,愿意告诉我我很开心啊。」
「我爸妈肯定是爱我们的,所以才为了不把我们卷进去就这么消失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九年也实在是太长了。」
既然处于受到监察立场上的京香愿意告诉他,就说明这个笔记本应该已经没有多少情报价值,到现在已经成了单纯的遗物。而既然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信息,就说明父母已经把工作和家庭彻底割离,也不希望他们去寻找敌人报仇。
「老师,你太累了。老师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一定会崩溃的。」
「你怎么一副好像把我看穿了的样子,话说的这么斩钉截铁?」
「我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学女生看透,他就感到无地自容。
「老师好像不相信嘛。嗯、这样的话……我就猜一猜老师心里一直在想的事情吧。这个我还蛮有自信哦。」
少女在他的正面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柔软的脸颊变得比临上战场前还要僵硬,淡桃色的嘴唇微微颤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