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新世界之门 第四章 救赎之楔

剩下多少敌人。在场的所有『文字』,将来还会有变化的——也就是还活着的人——一共有一千八百七十九个。如果不详细阅读这些『文字』,她也没办法区分敌我,但在有敌人提着兵器朝她砍来的状况下,她也没有余力那么做了。

  另一个时间流的『绊』说,她是《神人》。她明明没有接受过近身搏斗训练,却躲开了对方饱含杀意的攻击。

  她恍惚地心想,一定要救下朋友们才行。如果她真的是魔法世界传说中的《神人》,那她应该拥有相应的力量。仁在把枪交到她手中的时候,对她说过什么?她心意一动,《书》就轻松地找出了那个场面。绊无比想要获得一点勇气,如同复诵一般开口念出了《书》中记载的他说的话。

  「人活着……就是不断对自己的命运扣下扳机。如果不做出选择,失去重要东西的时刻、就一定会到来。」

  从未真正战斗过的绊无法判断现在是不是就是仁所说的『那个时刻』。只不过,她想要带着自己珍惜的东西抵达自己追求的『普通』。她不能用概念魔术把「恢复『普通』」强加给世界,因为概念魔术对实现结果的过程没有任何保证,她说不定会在几百、几千万人的尸体上构筑自己的『普通』。——在那个世界尽头的黑暗中,实际真的有获得了这种受诅咒的『普通』的『绊』。

  包围着赛拉的骑士们,突然一个个像被车撞了一样倒飞出去。两个、三个、四个——就仿佛有一台看不见的大炮从侧面对他们发起了轰击。

  在绊的眼中,骑士们从飞上天空再到摔落在地,都如同是一串慢动作。

  她知道出现在那里的是谁。

  「——为何你要这样一副像是被人抛弃的表情?」

  这个声音属于一个绊一直以来给对方带去了无数麻烦的人。褪色的金发迎着强风飞舞,毅然拦在了逾千名敌人前方。被神圣骑士团绝罚除籍的少女艾蕾诺尔·纳刚以剑拄地,肃然挺立。

  她并不是孤身一人,一想到这里喜悦之情便油然而生,但至今为止自己的任性妄为令她羞耻不已,开口大叫起来:

  「已经足够了!我会打开《通用门》,你们快逃吧!你没必要为了我这种人和过去的同伴战斗啊!」

  对于以肉身发出神音的神音歌手而言,在战斗中交谈就等于中断施放魔法。但艾蕾诺尔还是从几十米外朝她抛来响亮的回答。

  「对活着这件事要心怀骄傲!你能活着,也是神意的一部分!」

  少女骑士曾经放弃任务选择了孩童的生命,从而和骑士团分道扬镳。一直以来绊看着和自己同龄的艾蕾诺尔的背影,就仿佛在注视另一个世界。但如今绊的手中握着枪。

  过去甚至被赞誉为同世代最强的艾蕾诺尔的防御坚如铁壁,与眼前的大军直接冲突也毫发无伤,还一个接一个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绊不知能向对方报恩的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不免意气消沉。少女骑士远远对她露出微笑。

  「若你心有惭愧或是感激,就把自己得到的帮助回报给其他需要拯救的人吧。如此一来,生命便能一点点彼此相连。」

  绊能够理解神圣骑士团会盯上《神人》。正因为如此,突然跃出来挡在这里的这个人的善意让她的身体颤抖不已。

  艾蕾诺尔对绊来说是救世主,对骑士们而言却是叛教者,因此他们的反应也极为激烈。同样一批人,面对赛拉只是设法拖延,现在却明显带着杀意向艾蕾诺尔集中了火力。

  覆盖整片天空的魔弹集群,朝艾蕾诺尔急速俯冲而下。数以千计的魔弹如雨点打在少女骑士的身上。概念魔弹击中的地点,会引发足以撕裂皮肤炸碎肉体的冲击。集中轰击会让爆炸中心的空气被完全挤出去,形成一块真空区域。仿佛在展示爆炸的威力,被炸碎的地面扬起无数细小碎片,包含水晶砂的闪亮云雾膨胀至了三米高。《幻影城》的地面也随之发生了细微的晃动。

  「该死的叛教者——」

  有骑士忿恨地开口。他们知道真正的《光环》有多坚固。当瑞希的龙卷风中溢出的气流吹散水晶云雾,显露出的艾蕾诺尔仍是毫发无伤。

  然而,即使有着明摆着的实力差距,骑士们的战意依然丝毫不见衰减。

  「不要小看神圣骑士团!」

  尼科尔演奏的管风琴神音乐曲,拖出一道悠长的低沉余音,演奏结束。那一瞬间,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管风琴被急速吸向正上方,音波变得无法正常传播。为了形成神音乐曲召唤出的『它』的身躯,肆虐的狂风吹乱了所有骑士的头发。当受到压缩的高压气体组成『它』的躯体时,周边的空气都被吸收进去成为了补充材料。

  当绊看到新出现在战场中的东西时,便忘记了呼吸。吸取了浮在空中的水晶砂的『它』浑身闪着光芒,如同等比例大的人形概念魔弹。现身在空中的,是一名半透明的骑士。

  艾蕾诺尔的脸色也变了。以神音唤出记载中的过去英雄《圣灵骑士》,这种秘术便是神圣骑士团的王牌。虽然无法将一位《圣灵骑士》同时唤出复数,但个体能力极强且不论被破坏多少次也能轻易重生。

  「我记得,你是叫《极星追寻者》吧。」

  艾蕾诺尔的双手举剑向天。她们当初住在艾蕾诺尔的公寓受到袭击时,就曾经与这位《圣灵骑士》有过对峙。

  身穿古式甲胄的女性骑士静止在空中,如同在保护身后的骑士阵列。

  绊小时候听养父吹奏神音乐器时,看到了与这位《圣灵骑士》有同样容貌的幻象,她一直误以为那是她的母亲。因此见到这位《极星追寻者》,就意味着她要直面自己不愿知晓的秘密。

  绊尽全力大喊:

  「你到底是谁!」

  她想要查清对方的真实身份,便在记述世界的《书》中检索是否存在眼前的《极星追寻者》的信息。除了魔法消除以外,人类几乎没有办法能逃脱再演大系的观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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