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不是肮脏的黑红。
「这下糟了,会变成混战的。我来开出一条路,小姐你请离远一点。」
绊的嘴巴编织出了与她内心的想法丝毫不沾边、纯粹只是为了在这里活下去的台词:
「离近一点还比较方便。要是有敌人靠近,就不用再拿各位当肉盾了。」
才刚刚有同伴被拿来当肉盾的《鬼火众》一下子哄然鼎沸。
「当就当了,还挺有个魔法使样的,这不挺好。」
「对不起。我……」
刻印魔导师都是在原本的世界被判处极刑的罪人。这股笑看死亡的疯狂谐谑甚至让身体又开始被操纵的绊也震撼得脸色发青。
「我们的老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培养出了小姐你这样的怪物,简直是太有才了。很好、非常好。」
如风中烛火的《鬼火众》以癫狂回应铺天盖地的骑士们的愤怒,这些浑身是血的男人好像很享受一般,互相确认兵刃,准备最后的冲突。
守着绊的所有人都浑身是伤。一名左侧腹被削去一大块、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的魔法使,伤口喷着血还仍然维持站立。
「圣骑士的脑袋现在也算在百人讨伐里头,要是把这两千个都杀了,不就能和刻印魔导师说拜拜了嘛。大哥再把《九位》那混账一宰,咱可就是大赢特赢啊。」
「那可真不错,爽啊,真爽。」
绊觉得自己就好像加入了百鬼夜行。
她想要祈祷,希望能在曾经『普通』的心发生决定性的扭曲之前逃离此处。然而她的嘴唇就像是被封死了一样动弹不得,再演魔术为了维持她在集团内的影响力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哀鸣。
——她使用了魔法,试图呼唤那些能够理解她的朋友,而不是《鬼火众》。
如果是知晓她的软弱的瑞希、如果是知道她一无是处的艾蕾诺尔和赛拉——她在心中拼命祈求。说到底她们留在《幻影城》不是为了歼灭圣骑士,而是因为如果不在使用《通用门》逃走前集合所有人,就会有人被遗留在这里。
再演魔术捕捉到了她的朋友。希望她们能快点赶来。虎坂井完全误解了,把绊当成了他们的同类。由于杀死绊父亲欠下的血债会为她付出一切的武原仁,和眼前这个眯眯眼《笑脸郎》一心追随的武原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让『魔法使的噩梦』欠咱们一个大人情,可不是什么坏事呀。」
她难受得喘不过气,难以置信人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生存。所以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武原仁能为了别人不断踏上战场。面对自己这双彻底脏了的手,心中无比现实的痛苦把为他人而杀人的一点点正当性也彻底否定了。
然而,绊自身的意志仍是在渴求,即使如此也想要活下去。魔法强行驱动她筋疲力尽的身体,向枪中装填子弹。
马上,骑士们就要和绊展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最后冲突。
就算能活下来,那个站在数以千计的尸体上的人,恐怕也不再是仓本绊了。
如果说是有什么事情搞错了,那她宁愿让一切从一开始重头再来。
她打心底里发出恳求,已经受够了眼下发生的一切。
她回忆和仁相识以来的这半年,实在有太多不顺利的事,只是回想一下就让她泪意翻涌。但是现在,她有了能够让这一切重来的力量。
干脆就让一切重头开始吧。
仁和梅洁尔眼下正在亚特兰蒂斯战斗。但她还是觉得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如果她使用再演魔术破坏过去,让时间从她们相遇的那一刻重新开始,肯定这一次大家就都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她能够再次见到父亲,谁都可以不用死。
「这也算不上是自私任性吧,只是取回原本的普通而已。想要普通地活下去,怎么能算是坏事呢。」
作为再演魔导师活下去的人生,一辈子都会是活生生的地狱。
所以,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开始过吧。
没错。如果没有《九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既然如此,就让《九位》死在伊利斯战争里好了。只要这样改变过去,《协会》和魔导师公馆应该就能维持合作关系,圣骑士也就无法在日本肆无忌惮,仁的妹妹也不会在六年前殉职。
圣骑士的魔弹射击开始了,整座水晶宫殿随之剧烈震颤。
她有一个愿望,如果是再演魔术,就能为她实现。
于是,绊释放了魔法,改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