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里的时候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由他负责。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一定要豁出去用这把枪对人射击。
「……那个、我没打算要、那个……」
「魔法使之间可没有什么过家家一样的关系,只有这几个同伴、还有密密麻麻把剩下的世界全部塞满的『敌人』。」
一直在警戒周边的八名《鬼火众》魔法使集合在了她的周围。一想到这些面相凶狠的男人们会保护她,就感觉多了一份勇气。
绊她们一行人被从四面八方包围,包围网距离她们还有超过一百米。就像是为了阻止她们逃跑,圣骑士的集团《光环》沿着圆周形成了六百米以上的坚固防壁。
「虎坂井呀,这包围还挺薄弱的嘛,赶在他们动真格的之前去咬个窟窿出来咋样?」
「傻吗,人家就想让你这么干。你只要没彻底冲出去,人家收缩一下你就成馅儿了。」
对话的口吻听起来轻松,但却透着《鬼火众》的紧张情绪。
《无双剑》赛拉和前圣骑士艾蕾诺尔正在人墙的另一侧。至于舞花的下落则完全不清楚,本来应该在绊身边的神和瑞希也不见了踪影。
「老大跟你讲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被虎坂井一问,绊才回过神来。今天众人是期待她能成为有用战力的。
「说是受到攻击的话就从城里打开《通用门》逃到武藏野迷宫的藏身处。但是人还没到齐呢。」
神人遗物《幻影城》的内部是和外界完全割离的空间,除非召唤专用的门或是使用《钥匙》否则无法进出。如果绊离开了,留在这里的艾蕾诺尔她们就会被锁在里面无法逃脱。仁也叮嘱过绊,像这样将她们关在《幻影城》里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对于追兵而言就是『战术性胜利』。
「该怎么办……我不想这样啊。」
她如同祈祷一般喃喃低语,但没有人回答她。身为罪人的《鬼火众》们,已经把她不愿意正面面对的可能性——仓本绊将要参加厮杀——当作既定事实来考虑了。
军乐队的擂鼓声震撼了空气。神音魔术是从声音中引出奇迹的索引魔术,因此这些声音全部都会带来魔法。空气化作疾风从骑士阵地的方向涌来,形成了一座浮在空中的半透明魔法炮台。
「……啊……对。……我得好好加油才行。」
「全员、前进——!」
一声号令之后,骑士们一齐发出源自丹田的大吼。
数千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宛如波涛翻涌,厚得好像延伸至了世界尽头的人墙迫近而来,空气本身都好似麻痹了一般微微震颤。骑士们的包围圈开始缩小,集团《光环》的围栏也随之愈发收紧。
敌人的目的就是像这样完全剥夺她的自由,然后再将她捕获。皮肤感受着步步紧逼的压力,即使是并不聪明的绊,也领会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如果不逞强恐怕会当场崩溃。
「我会打开离开这里的《通用门》,各位就先走吧,要是留在这里肯定会死。那些人的目标只有我而已。」
她的手里有枪。她之前指责了把枪交给她的武原仁,但他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让她拥有了战斗的力量。
只要再演魔导师留在《幻影城》内部,就不需要让所有人一次全部离开。她绝对不想让认识的人死。但是虎坂井代表了其他不善言辞的魔法使,朝她耸了耸肩说道:
「别说傻话了。就算老大不在,《鬼火众》也不会犯怂。」
她没有完全听懂,但能感觉到对方想说什么。《鬼火众》的几名魔法使,都目击到了那场会议后绊在尸体中间发呆的景象,应该知道她是非常危险的魔法使。然而如今面对毫无胜算的大量圣骑士却还是一步不退。
「那个人说了要让我们几个看见梦想。现在我们连梦想的影子都没瞧见呢,怎么可能轻易去死。」
绊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眨了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毁灭性的,因此这次必须要战斗了。
第一次接过枪的时候,她被压得无法呼吸。而如今想到必须要开枪,就觉得枪好像不再沉重得拿不动了。
她看不到未来的景象。如果不由她来动手开拓,就不会再有『今后』。
她怀着带有一丝自暴自弃意味的决心把枪拉近到身边,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冲击从侧面将她击倒在地。绊摔倒在水晶舞台上,她撞到了膝盖、撞到了肩膀,甚至连头也狠狠磕在了地上。她强忍令人头晕脑胀的疼痛抬起头来观察情况。
圣骑士刚刚召唤出的魔法炮台,炮口正对准着绊。
《金库室》佩恩罗兹正要交给她的纸盒摔落在地,装在里面的细长金属子弹散落了出来。绊的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慌忙把容易滚跑的子弹一个个捡起来。每当手指碰到肉片和碎骨的时候,她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把子弹从温热粘稠的血海中挑拣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凝视眼前刚刚还心想不愿让他死的『认识的人』的残骸。试图保护她的魔法使,已经,有一个人,死了。被强大魔法直接命中的他,尸体连人形都没有剩下。
绊忽而意识到,这一滩血渍就是那个脸如同被纵向劈开一般缝着一道拉链的佩恩罗兹的末路。一想起他的长相,绊就对着眼前的红水吐了出来。就好像身体要把胃从里到外翻出来,吐出再多胃液也止不住。
她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才好,只是眼前有子弹,她便去捡。
绊根本没有余力去掌握敌人的动向,眼前只有令人绝望的巨大障壁正在迫近。她不禁感到不可思议,那个武原仁到底是如何能够每次都在如此的苦境中寻找到那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