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别把这个当笑话了。」
他觉得,如果走上这条路,那就是笑话死亡、笑话牺牲、笑话祈愿、笑话罪孽、笑话努力、笑话智慧、笑话信念、笑话妥协、笑话苦痛、笑话劳动、笑话献身、笑话刻苦、然后落入笑话整个世界的无底黑暗。
他们若不将层层积累的过去付之一笑,或许就无法再继续前进。但正因为他们杀死了许多敌人活到了现在,他不想忘记对过去的敬意。
电视画面中的王子护眼中并没有笑意,这个在魔导师公馆当了一百年专任官的男人,挥着脱下的帽子,表现得格外亲切。
<亚特兰蒂斯文化源远流长。>
梅洁尔从疯狂的起居室中取出围裙走向灶台。
舞花小小的身体靠在墙上,打开了绘本。
「真顽强,这就已经有食欲了啊。」
仁很想问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不过一想到如果聊到途中绊醒了过来,就觉得还是应该慎重一点、不要把话题扩大比较好。
「你当时觉得难受吗?」
仁在妹妹的身旁坐下。舞花就像高中时唯一一次回到这个家的那天一样笑了。
「啊哈哈,那时我回到这里来了。」
「是啊。当初还发生过这种事呢。」
他们兄妹两人,已经和高中时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像个傻子一样。」
妹妹的笑不像是跨越了苦痛,更像是无可奈何别无选择。如果这个世上只存在苦痛,那么就没有人会去责备别人沉溺于悲剧。然而现实是,不论他们有多么凄惨痛苦,也只会被别人、还有『总有一天』未来的自己,当作喜剧付之一笑。
电视机中,王子护豪森正在教别人《亚特兰蒂斯式的问好》。毕业于一流大学的女播音员,就这样看在亚特兰蒂斯陆地的份上相信了王子护的胡说八道,被指使摆出了一个像是在搞笑的姿势。
仁不知道当一块存在大量无国籍居民的陆地浮现于公海时,到底该如何处理。但他知道不可能就这么顺利告一段落,这种事王子护当然不可能不明白。
蓝天之下,亚特兰蒂斯的土地就如同机场跑道或是航母甲板,一眼望去都是广阔的平坦地面。在远处有一块像小山一样隆起的区域。
梅洁尔呢喃道:
「这地方,是我的家。」
「「哎哎?」」
起居室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小魔女身上。梅洁尔以可爱的动作将脸凑到电视机前,随后指向了画面中雕刻在地面上的纹章——撕裂环形枝条的乌鸦。
「这应该是阿琉夏家的浮游城。嗯,纹章也在,这就是我家。原来流落到这个世界来了啊。是不是在《神》死掉的时候,和《九位》一起被弹过来的呢。」
梅洁尔歪着头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是十三年前也显得太旧了吧。」
面对接二连三的极端变故,仁和《鬼火众》都已无力回应,疲累的嘴角浮出无奈的笑。他确切无误地从王子护站着的这座『亚特兰蒂斯』上,嗅到了不久之后就会化作炽烈战场的气味。
有数以万计的魔法世界,却只有一个世界遭到奇迹遗弃。这里是《地狱》——与骤然变色的命运发生冲突,真实的自我遭到质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