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并不奇怪,不过胆小的凯兹能够平静地轻视周围的其他魔法使,这让她非常在意。要么是他从怀斯曼手中得到了会场中将会发生什么事的情报、知道自己没有危险,要么就是对方故意安排希望她这么认为。
「稍微冷静一点,十崎事务官。武原他们也在负责安保,如果我们浮躁不安,反倒会坏事。」
京香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派神和瑞希去扣押浅利凯兹,不过思考过后又认为这是一招坏棋。如果真的动手,就代表着日本和怀斯曼的决裂。如果凯兹并不知道多少正确情报,那就实在是丢人现眼了。
「政治话题结束了吧。既然有时间,就考虑一下魔法的问题好了。」
喝着速溶咖啡的沟吕木提议道。
鸦木梅洁尔的陈述改变了整个会场的气氛,但只是作战指挥官的京香并不正确了解,那些话到底代表了怎样的意义。
「您是指鸦木梅洁尔说的圆环世界的事吗?」
「艾丽瑟·邦施坦因提出的论点也很有意思,不过《弑神》的确另当别论。按照十崎事务官会感兴趣的说法讲,这呈现了魔法使的极限。」
京香往纸杯里倒满咖啡。既然如此,她自己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闻着咖啡的香气放松心神的同时,她开始后悔没有带点甜食过来。
作为科学家显然已经跨入异端分子范畴的沟吕木断言道:
「这是一种思维的极限。当听说要杀死《神》时,古勒菲拉和其他超高位魔导师,全部都马上反对。如果是研究者的思维,反对与否,应该仔细讨论研究过后再下决定。他们在决定阻止伊利斯之前,并没有模拟过失去《神》的世界会变成如何,这一点都不科学。」
京香觉得这并不重要,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沟吕木一旦开口,就不会再留意她的反应。
「魔法使通过让《神》居于顶点,来贯彻力量的正义性。如果这就是他们思维的基础,那他们虽然可以与《神》对峙,却无法将之超越。也就是说,在魔法使的思维模型里,根本不存在对超越《神》之后的愿景。古勒菲拉她们无法容忍伊利斯,就是因为这个人超出了她们的思维框架。」
「因为最基础的理论存在缺陷,所以无法继续前进是吗?」
「魔法使之所以要来这个世界,可能就是因为不需要思考,只要做实验就能得出正确答案。他们在这里得出的实验结果不会受到《神》的束缚,超高位魔导师也可以想象《神》之上的景象。圆环世界就因为这种原因,用战争葬送了一位跨越古典世界观的天才,真是愚蠢至极。我真希望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本人能出席这场会议。」
圆环大系如果不清除真相的告发者,就无法维持《神》支撑下的秩序,因此他们必须流放梅洁尔。的确,这种现状如实反映了魔法社会的扭曲。不过京香眼下正在直面的,是《九位》为了取回丧失的社会权威而大量生产出来的核弹。沟吕木指出的问题,是一项长期课题,无法期待它迅速发挥效果。
「这让我不免认为,可能存在一种统合各个魔法世界的法则。既然成功杀死了《神》,《螺旋化身》就是能够破坏法则本身的魔法。然而『遭到破坏后的圆环法则』,却无法在圆环法则的范围内记述,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圆环法则崩溃之后,身在外界的《九位》还是使用了魔法,不然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建立核设施。也就是说,这代表了还有一种更大的法则,来弥补『魔法法则遭到破坏的状况』。」
沟吕木的话估计会很长。京香又确认了一次手表,距离会议再度开始还有三十多分钟。
「神和专任官刚才是不是和仓本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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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艾丽瑟·邦施坦因此时正位于一处被当作通道使用的空间,她的面前是一个由布帘划出的隔间。
由于照明不够充足,这幅景象就好像是夜晚的祭典。扎根于《地狱》各地的魔法使在附近随意走动,在通道中原地攀谈,魔法使们并不像日本政府想象的那样喜欢密室。不过,只有艾丽瑟瞪着的这张白布隔帘前,是一处魔法使不会靠近的空白地带。
这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不论如何,她必须确认《联盟》正在面临的麻烦是否与仓本绊有关。
「真希望这次能确认《唯一魔导师》到底有没有现身……」
混沌大系的魔法使,能从物与物的关联中发现魔力。世界上的一切都彼此相关,因此艾丽瑟的世界充满了在她看来就如同细腻蕾丝编织成的丝带一般的魔力。
呈现出少女外形的『它』,抓住了飘在空中的纯白丝带【魔力】,于是便掌握了仓本绊呼吸的空气。
「不过,如果是真家伙,说实话,我可以逃……吧?」
身为最高位魔导师的艾丽瑟也因『恐惧』而踌躇不定。让清水和十崎京香这样的《恶鬼》进入会场,也是针对再演魔导师的安全装置。即使如此,将艾丽瑟引导至此处的还是『恐惧』。
但是,丝带突然解开了。
眼前出现了一张工整过度的脸,魔导师公馆的《魔兽师》神和瑞希察觉到了她的接近。
「……你……不准……靠近……绊。」
总是贴近于再演魔导师身旁的混沌因子,在这一世代,也依然保护着被诅咒的魔法使。
她面对剪不断的因缘锁链,不禁叹道:
「你们《魔兽师》,到底要陪着这段受诅咒的旅途走到何时?」
就在此时,一股猛烈的冲击,撼动了这处巨大厅堂高悬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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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对轰响做出反应的,是离开广阔的休息空间、为了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