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身体,右手丝毫无法动弹,《剑》落在了《雷神》的脚下。
衬衫被血染成通红,用磁力射来的石块陷入了仁的身体。凭实力完全无法企及眼前的敌手。他回想起很久以前被高中一年级的妹妹舞花折断手臂的经历。
「该死,……还是右臂啊。一点进步都没有。」
身体使不上力。自己和那时相比,到底有什么变化呢。
「魔法使与《神》一同积累的『历史』到底有何等重量,你根本无法想象。」
《雷神》对着动弹不得的仁如此宣告,看来是判断他已经彻底无力反击。
仁意识到命运可能就要在此终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喊出逃跑。
「关我何事,我只知道我说过要让他们看见梦想。」
他抑制住胸中几乎吐出血来的翻腾感,努力站起身来,差点自己扯断了自己的肌肉。他所谓的梦想中,应该包含着不能轻易让人失望的义务。
仿佛全身都在渗血,他的体温越来越低。
高中时被折断骨头便放妹妹离开的仁,这次强撑着也要战斗下去。
「才断我一条胳膊就以为自己赢了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未拉开,在四肢可以触及的范围内,他只要能抓住魔法使就能夺其性命。
仁闭上眼睛。如果是他盲眼的老师《鬼火》东乡,肯定能够应对从视野死角射来的飞石。利用听觉和皮肤感觉的消除,可以捕捉到弹射石块的空气流动和声响。但仁没有那样的技巧,这样闭上眼,也只是让注意力集中在了全身的烧伤上,差点疼得叫出声。
但他还是别无选择。
「记得过去的失败,也并不全是好事啊。会让人明白哪些才是不能后退的战斗。」
他踏出一步。
在冰冷的黑暗中,《雷神》屏住呼吸的动静如同皮肤的痉挛一般传到了他的身上。
一瞬之后,仁也明白了对方有如此反应的理由。
有某种温暖的东西从他的头顶飘然落下。
仁慌忙接住了那令人舒适的重量,手中怀抱过于年轻的炙热生命。两手都没有余力的仁,只能任由『她』环绕纤细的手臂捕获自己。
仁本来正要厮杀的时间,就这样包裹在了柔软得令人胸口发痒、让他无比眷恋的事物中。他之前也体验过这种感触。
他早已知道这是谁。
张开眼睛,梅洁尔小小的脸靠近得几乎碰上了仁的鼻尖,他因此吓了一跳,结果没有看清她到底是怒是笑。
「真是的。不把老师牢牢抓紧,马上就会跑到奇怪的地方去,真是废人一个。老师如果是狗的话,就是条喜欢咬人的臭狗。」
紧接着,就好像话语不足以完全表露极致的兴奋一样,少女的牙齿咬住了仁的脖子。随后似乎终归是产生了羞耻心,裙子另一侧的身体急速变热微微发烫。她透过鼻子发出小狗般的呜吟,刺得仁耳膜发痒。
她扭动仍然通红的身体,甩出穿着白色裤袜的腿踹了他一脚以示催促。于是仁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梅洁尔站在了他身边,不过仍牢牢抓着他的左臂不放手。
《雷神》没有动弹。这段发动攻击就能杀死仁和梅洁尔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等待。
随后,他向半年间长高了一些的少女问道:
「这就是梅洁尔殿下在这个世界得到的东西吗?」
梅洁尔爱怜地揉弄着仁的左衣袖,空着的手优雅地捂住胸口。
「没错。不管是对母亲大人,还是对圆环世界的人,我都能自信十足地向他们介绍老师。……不过你又得到了什么啊?」
如同超人的《雷神》,似乎只有在被少女逼问的时候才会变回人类。
小魔女因母亲的战斗身负刻印,在这个世界战斗至今。所以她从正面击垮了《雷神》的谎言。
「一提到什么『历史』和《神》就口若悬河,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保护圆环世界的童话骑士,为什么会在这里折腾什么核弹,你倒是说啊。」
「《九位》不希望我做世界的守护者,而是希望我像士兵一样服从命令。」
这个无法成为士兵的男人,眼窝因苦恼而深陷。银发骑士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实际上是数千岁的老人,已经没有精力抗争时代的洪流。
「『历史』必须要保全。即使要仰赖无耻的手段,为了未来也要让它流传给后人。如果不把我们缀满鲜血的过去称为『历史』累积下去,未来的人们要如何才能相信自己的战斗不会白费?」
他就像历经无数岁月和自然融为一体的童话中的古龙。战斗无法让自我束缚的克雷彭斯感到幸福,但永远支持圆环世界的大义立于战场的男人能够成为其他圆环魔导师的参照,让他们找到『战斗』在心中的定位。
梅洁尔年龄尚幼,正因为此,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真实。
「你只是从来都没有动脑子选过战斗的『敌人』,所以在给自己找理由罢了。比起在魔法和常识之间摇摆不定的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要好得多了。为什么你们能厚着脸皮小看他们,说这里是《地狱》?」
「神前审判的见证者们若是知道事已至此,恐怕会惊愕万分。您难道真的打算如同宣言的那般,把《地狱》大军带到圆环世界吗?」
仁没资格笑话《雷神》,但他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