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集中于再演大系,如果他表现出不恰当的举动,会让其他人认为《公馆》也与之沆瀣一气。整个会场,除了身为魔法消除者的京香一伙人之外,所有人都处于可能受到再演大系操纵的危险之中。再演大系就是以魔法使本身作为索引,操纵魔法使的魔法。
仁停在了原地。艾丽瑟在如此多的魔法使面前揭露了秘密,一定有某种原因促使她这么做。
绊辩白的声音像是嗓子哑了一样轻微且颤抖。
「我不知道外国发生的事。而且把我叫到这里来的明明就是你。」
然而少女外形的『怪物』无比严肃,宛如要给恶魔附身者泼洒圣水驱魔。
「你和过去现身的《钩十字之女》并不相似,但不管怎样都是再演魔导师。对于魔法使而言,你就代表了毁灭本身,远比核弹危险得多。」
在巴比伦事件中与绊为敌的艾蕾诺尔现在握紧了剑,会场中充满了异常的紧张感。
仁觉得浑身不适,几欲呕吐。囚禁着魔法使的重压,恐怕比他的感觉更加严重。如果艾丽瑟说的是真话,他们就有被再演魔术操纵的危险。而且,越是能够永远活下去的强大魔法使,就越是难以摆脱,哪怕今天平安无事也不能保证将来不会遭殃。
场地中散出了魔炎,几个魔法使为了攻击或逃跑而使用了魔法,在京香她们的观测下遭到破坏。这些引起众人恐慌情绪的护卫魔导师中,有人握住了剑柄。
仁作为安保人员,拼命发出响彻整个会场的大叫:
「请各位冷静!没有人需要在这个会场中使用魔法!再演大系在魔法消除面前非常脆弱!这个会场中有两个魔法消除者,各位不用担心自己被魔法操纵!」
然而艾丽瑟依然继续紧抓着场地中的『恐惧』不放。
「事态已经恶化到了我们与《恶鬼》之间很可能爆发核战争的地步,而在这一系列事件的周围就存在『专门操纵魔法使的魔法』的继承者。就算你说自己与之无关也让人难以相信,《不请自来的迦尔吉》。」【译注:迦尔吉,印度神话中毗湿奴的化身之一,将要成为终结迦梨时代(即我们所处的时代)开辟新世界的救世主,名字有『时间』的含义。】
对于喧哗不止的魔法使们而言,怀疑远比信任更加容易。
绊面对超出自己应对能力的难题呆站着一动不动。在她身旁的神和瑞希紧紧包裹着绊的手,但对于挑衅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在仁看来,神和瑞希似乎也并不否认艾丽瑟说的话。
自从绊觉醒以来,每次她都一定会卷入大事件的中心,然后总是一个人毫发无伤平安归来。越是了解绊的状况,就越是无法从理性的角度否定艾丽瑟的话。
然而仁还是愤慨得难以自抑。艾丽瑟在寿司店里并没有提到绊,他已经明白了那时她为什么要隐藏这个话题,因为她害怕仁把情报泄露给绊,使得绊缺席这场会议。
「能否停一下让我问个问题,《导师》艾丽瑟。」
仁还是发出了声音。
「请问小绊又为什么非要去操纵《九位》呢?您说的终究只不过是再演大系能够办到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却拿不出任何实际这么做了的证据和动机。如果只论可能性的话,超高位魔导师哪怕不是再演大系,也能做到一般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
魔法使们向并非参会者的仁投来的视线,如同在看着一条野狗一般充满鄙夷。
艾丽瑟露出了似乎有些为难的微笑。
「我好像、姑且算是你的雇主吧。」
「我们的合同条款里并没有不准开口说话这一条。抱歉,如果我是那种识相的人,就不会被《公馆》扫地出门了。您要是不喜欢,下次就请拟一份更加详细的合同。」
这种一不做二不休的放肆态度显然不是成年人该有的工作方式,但他还是不论如何都想帮助绊。光是在会场中低着头忍耐不会让她的状况有任何改善,魔法使直到死都无法摆脱自己的魔法。
本该保持严肃的会场中,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吹起了尖锐的口哨。犯下重罪堕入地狱的刻印魔导师们高举拳头,《笑脸郎》虎坂井雷伊在仁背后低声说道:
「要不是您是能说得出这种话的人,我们也不会愿意为了老大而死。」
仁转过头,只见虎坂井的『笑脸』变成了仿佛口唇撕裂一般的凌厉表情。
小魔女站起来说道:
「我也觉得很怪。因为,再演大系虽然能够任意操纵身体,但是操纵不了人的意志吧?那么它要如何才能让《九位》去制造核弹?」
「因为无法直接影响意志所以做不到——这实在是不像是魔法使说出来的话。通过动作,也是能够间接影响意志的。」
接下来她说的话,让已被疯狂气息覆盖化作魔界的会场,稍微有了一点能够喘息的空隙。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名魔法使,因为早上的红茶很好喝,而捡回了一条命。」
「什么嘛,说得耸人听闻,结果就是这种不起眼的事情吗。」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恐怖故事』哦。——那一天,一名罪犯预定要被处死,负责处刑的刽子手因为早晨的红茶好喝而心情极佳。但是,刑场没有打扫,而且负责签发处刑执行书的官员出去散步了,本来应该为此十分焦急的狱卒也什么都没说,于是处刑就延期到了第二天。然而当天晚上,监狱就遭到袭击,罪犯逃跑了。
因为同时发生了太多过于低级的失误,《联盟》便调查了原因,结果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事实:与处刑直接或间接相关的几百名魔法使,所有人,全部都在完美的时间点关掉了火,泡出了一杯极好的早间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