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最后需要扣下的扳机,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工作吗,和从前又有什么不同?」
「又是……顺势而为……罢了。……面对……总有一天……要杀……的人……有了……大义名分……和《公馆》……支援……你才……跳出来……趁机下手……」
瑞希露出了如同在用抹布擦脏东西的表情,仁在几个小时前,也被仓本绊用同样的表情痛骂。和那时一样,仁这次也搬出了成年人的道理当作盾牌。
「就算如此,也得活下去才有未来,所以我们无法摆脱伪善。」
「想要……活下去……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冒出来……」
仁心中『想要亲手拯救珍贵事物』的『恶』遭到指责,一时间气歪了脸。
「你来这里才第二年,所以才心里没有矛盾,觉得自己可以一尘不染。但是对方可是赌上性命的东乡老师啊,纠结于细枝末节是阻止不了他的。魔法对东乡老师没有效果,论白刃战他又是天下无敌,既然如此由我从远距离狙击自然就是成功率最高的手段。十崎事务官的选择很妥当。」
不论事态如何发展,东乡永光都必死无疑。一旦说出口来,仁心中也逐渐对此有了现实感。
「不好意思、百忙之中打扰一下——」
魔法学者沟吕木一手拿着手机赶了回来。
「——从警察那边接到情报,已经确认到神圣骑士团正在武藏野地下战壕中活动。」
「……至高……之人……呢……」
「《至高之人》安洁洛塔似乎不在。人数至少数以百计,你们随意处理吧。不过,如果有《圣灵骑士》出现一定要通知我。」
最先站起来的是八咬诚志郎。他一拨额前的刘海,如同在演话剧一样摊开双手。
「行了,各位,出发吧。本以为公馆本馆的火灾这么引人注目,能让他们消停一阵,没想到又跑到地下去了。若是到了武藏野迷宫的深处,警察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魔导师公馆已经失去了顶梁柱《鬼火》,必须有人继承他过去承担的职责。
沟吕木刚挂掉电话,手机又响了。现在十崎京香倒下,沟吕木就是警察方面最信任的人。沟吕木对着手机大声叫道:
「就不能找个人去把十崎事务官叫醒吗?我是学者,工作很忙的。……她还年轻,那点伤三个星期就能出院,现在干点活也不会死。我没听见,再说一遍。不好意思,地下战壕的地图已经被烧掉了。」
「……神和家……有……复印件……」
魔导师公馆面临战场的到来,渐渐恢复了活力。看这架势,恐怕要把医院当成临时办公室了,实在是不讲公德,以沟吕木的性格,他对于在医院里打电话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丝毫犹豫。
「下面不是有那么多事务员吗!受伤了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学者不是打杂的!就算公馆烧了,我的时间也由我自己安排!」
「你快走吧,仁。那帮家伙由我们挡下来。」
曾经超然洒脱享受人生的挚友朝他笑了笑。
那张五官棱角分明宛如贵公子的面容上,也终于开始出现了可靠的沉着。有《鬼火》东乡作为导师为他们压阵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们这一代人过去总觉得自己还只是毛头小子,而现在,不得不作为成熟的人背负起重大责任的时候已经到来。
✝
——十崎京香做了一个梦。
她知道这是在做梦。
因为眼前的光景,出现在理应已经烧毁的公馆本馆。
那是六年前的记忆,武原仁还只是个高中生。仁穿着校服,在伪装成资料馆的公馆本馆门前,抱着一个纸箱站立不动。用胶带封住的箱子上,用油性笔凌乱地写着《武原·橱柜》。
仁呆站在路上,京香在他身旁停下了车,想要把他送回公寓。她进入大学之后刚刚拿到驾照,最近经常让发小搭车。
听到舞花因事故去世的消息,当时的她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听说过,舞花过去有一段时间,由于会将身体化作魔法的体质,身体只要被人看到就会遭到破坏。但是进入高中之后症状已经稳定下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仁,我听爸爸说你有行李要搬——」
她透过车窗呼唤发小。明明都将车停在了他的身旁,他却完全没有打开车门的意思。仁瞪着双眼,却什么都没有看。京香也不是不伤心,只是在仁仿佛能够微微撼动地面的无言恸哭面前,她被震得动弹不得。
京香此时已经养成了习惯,失去容身之处反而让她乐得轻松。
「那是舞花妹妹的东西吗?」
「……不是。」
仁的视线落在怀中抱着的纸箱上。
「不是舞花的,全都是我的东西。」
随后,他与她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京香直到三年后才详细了解魔导师公馆。武原仁是为了用魔法治疗妹妹的身体才进入公馆,随后作为展现出天赋的妹妹的附带品接受杀人训练。然而到头来,仁保护妹妹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武原舞花最终作为专任官因公殉职。
「对不起,京香姐。这些东西、还是必须得由我拿着,我去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
坚固的大门再次从内侧打开,一名少年来到了仁的背后。时节已是深秋,这个高中生的制服外套却是纽扣一个没系,连里面的衬衫纽扣都解开了一半。每当她去仁的公寓时,总能见到这位八咬诚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