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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法使们还是不断拜访《地狱》。因为对于自然法则存在扭曲的魔法世界的居民而言,这个自然法则规整的世界是最完美的魔法实验场。然而,魔法使身为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主角,如今却被完全排除出历史的表面舞台。魔法使与《恶鬼》之间的争端渊源已久,如清水所说,的确是个沉重的负担。
清水在一间单人病房前停下脚步,隐藏表情,整理了一下西服领带。
「进去吧。我们的罪过在等待为我们降下惩罚。」
病房的门牌上用油性笔写着病人的姓名。
<十崎京香>
仁知道发小还活着,不禁热泪盈眶。
仁走进病房,看到一位自己熟识的女性躺在病床上。她的脸上戴着树脂输氧面罩,双臂正在同时输液,床头的器材上显示着心电图。
比仁大一岁的十崎京香,曾是他仰慕的对象。头脑聪明,擅长运动,总是自信十足,不论在何等苦境下都有向前的勇气。而现在的她,双眼紧闭,面如土色,毫无生气。
她的呼吸仍很急促。器材上显示的心跳还算稳定,但血压明显不足。显然受了重伤。
「是腹部的贯通伤,非常利落,正好穿过小肠和子宫之间,距离两边都只有一毫米左右。」
仁听到声音吃了一惊,随后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和京香两个人,说话的是跟着仁进入病房的清水健太郎。
仁放下心来,观察京香的样子。在《公馆》中的她,如打磨过的精铁一般敏锐伶俐。而现在,痛苦让她变回了那个有点粗枝大叶、固执倔强的京香姐。
「没有生命危险吧。」
距离公馆本馆燃烧还不到一个小时。既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从ICU转移到了一般病房,说明已经没有危险了。他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遍。
还没等清水回答他,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十崎京香的眼睫毛便动了。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让半透明的氧气面罩内侧蒙上了一层白雾。仁连忙冲到床边。
「京香姐。」
她细薄的眼皮缓缓张开一条缝,茫然的眼瞳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仁的所在。京香在氧气面罩后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仁这次真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京香姐……太好了。」
仁的后背开始发抖,胸口仿佛已经麻痹,让他感到难以呼吸。他知道了自己有多怕失去京香。随后,她张开了嘴。
「——」
声音太小听不见,于是仁便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到她在说「疼」,随后又是「笔记本」。受到腹部贯通伤的病人肯定会做开腹手术,刚手术完发不出声音也是很正常的。
「不会有事吗?才刚受了重伤,不要勉强啊。」
仁还是从房间角落的柜子里找到笔记本和铅笔交给她。身穿医院的粉色病号服的她,感觉比平时穿西装的样子更加平易近人。她没有看手边,就直接在笔记本上写下文字。
<别讨好我>
腹部被刺穿身受重伤的京香,重新往憔悴的眼神中注入了一丝生气。京香还活着仁就放心了,但是对《公馆》而言状况依然无比险恶。本馆陷落,敌人仍在活动,《公馆》的职能却已完全停止。而京香是专任官的统领者,是《公馆》治安职能的负责人、指挥官。
她抬起扎着吊针的胳膊,招呼仁靠近。
病房的窗帘紧闭,窗外的阳光显得格外遥远,仿佛这里成了异世界。魔导师公馆的会议室没有窗户,就像要传达冰冷的意志。那种仁已经很熟悉的寒冷,如今开始在这个病房中沉淀。
京香张开颤抖的嘴唇告诉仁:
「放火烧掉公馆本馆的,是《鬼火》和《鬼火众》。」
仁觉得自己的肺好像漏了气,无论怎么吸气,都像是缺氧一样感到窒息。
《鬼火》东乡永光,作为专任官保护了这个国家足足十九年,对仁来说也是格斗技的老师,东乡是魔导师公馆的泰斗和支柱。
「东乡老师怕不是演了一场戏吧。引发火灾让公馆本馆引人注目,这样一来圣骑士就算有四千骑士也没法占领那里了。」
如果东乡心怀杀意,十崎京香肯定早就死了,然而实际上东乡这一刀没有刺到她的内脏。如果麾下的《鬼火众》也一同叛乱,公馆职员应该全部被杀才正常,可是目前医院里的伤员大多都还能说话。
警察干部清水打碎了仁心中对专任官同僚的共情。
「哪怕这是一种计策,他的行动也已经足以称之为叛乱。东乡永光已率领《鬼火众》背叛魔导师公馆,目前下落不明。」
仁也渐渐明白了眼下到底在发生什么事。
站在这间病房前的时候,清水提到了罪过与惩罚。仁察觉到了如今梅洁尔不在此处的意义,不禁心底发寒。梅洁尔在医院的前台被拦了下来,因为鬼火众与破坏有关,现在刻印魔导师已经彻底失去了警方的信任。
「我说啊……京香姐提过要让魔导师公馆和警察合作吧,这样的话就不用依靠和《协会》的不稳定协作关系,也能保证维持治安的战力……但是,和《协会》的关系一旦毁坏,《协会》和《公馆》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刻印魔导师就算为《公馆》工作也永远不可能获得自由。」
刻印魔导师对日本政府而言是不可告人的社会阴暗面,而如今更是成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协会》间谍的累赘。魔导师公馆通过和警察的合作开始走入光明,然而刻印魔导师在光明下连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