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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歌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能让她无偿拼上性命帮助自己的地步,当然不能就这样一直赖在别人家里不走。绊闻言瞪大眼睛,好像无法理解仁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样凝视着他。
「我觉得艾蕾诺尔小姐应该不会那么见外。」
「但是,一定要划清界限。再这样一直托她照顾让她保护我们的话,艾蕾诺尔自己的立场也会恶化。下一次搞不好就会死啊。」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大家齐心协力才更好吗!」
绊有些激动。想要聚集更多的人是群居动物的本能,想法本身非常正常,因为绊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梅洁尔那样哪怕孤身一人也要选择坚守尊严的修罗之路、或是像艾蕾诺尔那样踏入求道者的荒野。当初刚刚开始投身战斗时的仁,也一样欠缺觉悟。
「小绊,这次的对手是圣骑士。很多过去和艾蕾诺尔关系良好的人,说不定都会成为敌人出现。我实在没有脸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去战斗。」
「……我知道这样很可耻!但是,我没办法变成小梅那样……真是受够了……」
仁承受着对方充满依恋的视线,她的体重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她的坚强和韧性,也同样包含在『普通』女孩子的范畴内。为什么仓本慈雄能够忍心将她当作野心的祭品呢,一想到这里,仁就咬紧了牙关。
——如果仁也抛弃她,绊就会真的变成孤身一人。他绝不希望变成这样。
「我会保护好小绊。」
他想完成仓本慈雄没能做到的事。眼前的桌子很小,他轻易地握住了坐在对面的绊的手,感受到她的手指在掌中微颤。
「你不用担心我,我因为绊得到了很多东西。」
事到如今,再止步不前,就是不负责任。他不但没有为绊带去勇气,反而一直害她担心。
「……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我得告诉你。」
仁已经不能再隐瞒仓本慈雄的事了。如果仁死了,绊就永远无法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仓本慈雄为了改变历史利用了绊。他想要拯救三千年前在真正的巴别塔举行的召唤仪式中死去的女骑士,为此打开了神人遗物《幻影城》的大门,将绊卷入了魔法仪式之中。仁捂住缩成一团阵阵发痛的胃,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才好。
「……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他知道这种接连的打击对于精神已经非常紧绷的绊而言过于残忍。听到他的话,被慈雄当作女儿养大的女高中生朝他放声叫道:
「把这件事说出来武原先生心里就痛快了吗?」
绊的养父是一个自私任性而又情深意重的人,被他养大的绊,偶尔也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明明我说的话你根本不听,你说的话我就非听不可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会听的,不管你说什么我真的都会听的,拜托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对了!我们逃去《幻影城》好了,那是神人给再演魔导师做的东西吧。去了那里,就没人能找到我们。」
仁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听到绊说的话还是大惊失色。《幻影城》是为了改变历史而设立的舞台装置,巴比伦事件的中心就是绊和这座神人遗物。事件之后,仓本慈雄的尸体没有被发现,是因为尸体还留在《幻影城》中。如果逃进《幻影城》,绊就将面对父亲肚腹大开的遗骸。
「《幻影城》太危险了。小绊你听到的说法,没人能保证就是对的。而且本来就是因为有那种东西,小绊才会被那帮家伙盯上。」
「但是那个地方,除非是再演大系魔法使、或者有《钥匙》,否则是不可能自由进出的啊。」
那座巨大的魔法遗物,被拴在了这个世界的外侧。所以巴比伦事件中,《染血公主》洁尔贝奴·罗素才迫使绊这个再演大系魔法使打开通往那里的大门。而《钥匙》目前在《公馆》的手中。但是,这并不代表神圣骑士团就没有前往那里的手段。比如梅洁尔的圆环魔术,就能一下子移动到熟悉的地方。
「说不定这就是对方设下的陷阱,要让我和小绊逃到那里。只要凑齐《幻影城》和再演魔导师,就能和巴比伦事件一样开始再演。」
「武原先生为什么总是要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呢?」
像新婚妻子一般勤劳积极的她想要的是安定和安心。可是仁保护不了她的女性心理,只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因此两人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仁和绊的关系和从前不一样了。至今为止,他们的价值观一直存在分歧。但是今天,双方都无法做出让步。
若是赶走神圣骑士团重新回到仁的公寓里生活,就能让绊安心。问题是以仁的力量根本打不赢安洁洛塔。
房间里的空气好似稀释的泥浆。绊像是要挤出泪水一样紧紧按住眼皮。
「我只是在说我想和武原先生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你要那么凶?」
「不对!我说那些话,不是因为我不想和小绊在一起!」
「你看,你又这样凶巴巴地吼我!」
绊的声音像哭号一样在房间中回响。这样只是在感情用事地互相宣泄自己的想法而已,已经彻底陷入了泥潭。
「原来我和绊吵起架来是这种感觉……不,也不能算是吵架。不过,我们还真是头一次这样……」
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不敢在这种双方都像是带着刺的状态下告诉绊她父亲的事,然而他也非常清楚再这样下去这个秘密总有一天会完全摧毁他和绊之间的信赖关系。他明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答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