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猎人,她早就看出仁的手枪真正有威胁的射程距离。就是因为她心里有底,才会大意犹豫到最后一刻。
狙击手将枪口对准仁。不管之后要向克莱门斯问个明白,或是将他一枪打死,她决定先解决掉目前最大的对手仁。
面对可能在自己身上打出致命伤的枪口,仁从容不迫,还能心情大放厥词道:
「小孩不该杀人……像这种事应该只有性格更加恶劣残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而且无可救药的大人才干得出来。」
褐色肌肤少女仍然没能扣下扳机,因为周遭燃烧起来,宛如隧道内的黑暗爆炸开来。
那是魔法被魔法消除能力破坏之后的残骸,也就是魔炎。无数由魔法所生成的蝙蝠出现在仁与褐肤少女间,瞬间就被魔法消除烧掉了。
武原仁并非单打独斗。神和瑞希爬上幽灵地下铁的车顶,是《魔兽师》用她的魔法生出这群多到几乎遮住视线的蝙蝠。而这些生成物全都被国城田感觉到而遭到破坏。火势旺盛的红通通魔炎涡流挡住狙击手的视线。即使安纳斯塔夏天生擅用枪枝,也不可能打中看不见、不知道人在何处的目标。
仁赶紧趴下来。在他头顶上啪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开了一个弹孔。天才枪手依照记忆,对著仁头部的位置开枪。但是她没有开第二枪,因为车厢里地下城市那些把生死放到一边去的人们还在继续唱著行进曲。安纳斯塔夏应该也听到了她家乡的歌曲。要是她失手不小心把仁他们这辆电车的司机击毙,少女就会把家人与郷亲父老全都害死。不管克莱门斯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那群人同气连枝地把幽灵地下铁逼得走投无路了。
仁发动著魔法消除能力,所以他感受不到魔炎的存在,遮避魔法使视线的火墙从他的眼前消失。两辆车的车距不到二十公尺。那名穿著骯脏T恤还舍不得丢弃的少女把枪身靠在额头上,似乎在逃避扳机的不可承受之重。和母亲史黛菈相同有著一张圆脸的少女,用衣袖把额头上的汗水擦掉。
「你们都疯了!」
炽烈的业火让驾驶座上的克莱门斯也无法看清与前方车辆的距离,可是他明白子弹正好擦过他的脸颊。前方列车的行驶声与尖锐金属摩擦声发出刺耳的噪音,克莱门斯本能地了解到两辆车即将撞上。紧绷感逼得驾驶座的人神经都要打结了。
仁代替看不见前方的男人调整主控制器的把手。
「就这样继续前进,现在两辆车的距离不到十公尺了。」
「列车撞上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仁跑出驾驶室,打开车厢最前面的逃生口。一股强风与空气流动发出的轰轰声响吹进车厢内。
安纳斯塔夏发现有人,重新端起步枪。可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仁身上的狙击手枪忘了要防备头顶上。攀附在车顶上的神和瑞希抓住逃生口正上方的灯,轻飘飘地向下跳。她并拢的双脚一踏上枪口伸出窗外的步枪枪身立刻迅速抓住窗框,飞身纵入幽灵地下铁列车内。安纳斯塔夏不小心让敌人抓住一瞬间的机会扑到身上,仰天翻倒在地。
他们没有任何人牺牲,就把仁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的最强狩猎魔导师制伏了。这件事实让仁非常兴奋,身体微微发热。所以仁手上抓著枪,就这样回头对克莱门斯说道:
「撞上去之后要做什么──当然是要跳过去啊。」
两车之间的距离只剩几公尺,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碰到前车。仁说完之后,便纵身跳到幽灵地下铁的后方窗口上。他今天一整天不晓得赌命跳过几次了,这次是跳向安纳斯塔夏为了开枪而打开的窗户──
「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仁的理性与人心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发出恐惧的大叫声跳跃到目的地。
就在此时,仁的感觉有如慢动作播放般流动,清楚看见他停留在半空中时,那剎那间的光景。
要是摔在铁轨上,仁马上就会被电车辗毙,变成七零八落的车祸尸体。要是他脚下一滑、跳得不够远,或是没有稳稳抓住窗框被弹回来,下场也是一样。仁的身体完成短暂的跳跃,抓住窗框后滚进车内,在车厢内弹跳。他的头部侧边用力撞上让乘客抓握所装设的扶手棒,眼前霎时变得一片鲜红。
「该死,这是走马灯吗!我还活著吗!?」
脑袋的思考能力尚未恢复,仁就举枪对准在他脚边放出腾腾杀气的物事。
如猛兽般凌厉的眼神正仰望著他,神和瑞希与把枪械换成手枪的安纳斯塔夏在仁的眼前激烈缠斗。要是在魔法消除的环境下中弹,当真会性命不保,所以瑞希也相当拚命。
刚刚把仁送过来的难民列车从转向架发出火花。克莱门斯终于忍耐不住,踩下了剎车。由三节车厢连结、重量也是幽灵地下铁三倍重的大铁块,发出几乎要绷裂的怪声,瞬间放慢速度。尖锐的声音在隧道内回荡,刺痛双耳。
仁也从车辆后方往乘客座位冲去。
「国城田!国城田!」
与地下居民乘坐的列车相同,车内只有间接照明,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车厢里设置了一个单边正好八十公分长、漆成黑黝黝的巨大立方体,一眼就让人觉得相当不妙。
「你躲到哪里去了,国城田!」
仁虽然紧张到胃部都要穿孔了,但还是继续大声呼喊。不,其实他知道国城田人在哪里。
所以他用两手握著手枪,边跑边往那个肯定是核弹的黑色箱子上方射击。子弹打在金属箱上弹了开来,接连打进操纵室去。仁用这种方式牵制对方,同时逼近黑色箱子,纵身滑到箱子背后。从仁之前所在的车厢后方看来,这里能躲人的地方就只有驾驶室还有这个大黑箱了。国城田他们为了摆放这个大箱子,甚至还把间隔一定距离的扶手棒切断。
一道模糊湿黏的抱怨声从巨大的容器另一头传来。
「……你这个疯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