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会之后才会有什么动静,可是状况却立即急转直下。国城田经由电脑网路,把他的声明用声音档发送给众多市民。在黎明之前,那名与国家还有这个世界彻底脱节的恐怖分子就把他的话语散播出去了。
人们把国城田当成一名匿名不报的无名战士,听著他的声音。
〈你们在为了正当的事情发怒吗?
今天我们在活著的同时,真正重要的物事却正遭到莫大的伤害。
那就是生而为人最基本的正义,也就是为了正当事物而战的活力。
你们总是在说全心做自己,不要与他人比较。可是在你们放弃的这三十多年间,那些新的殖民主义者曾几何时停止压榨他人?世界各地那些遭到虐待,一直受到践踏的人们,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了吗?〉
那是一个从风雨飘摇的迷途时代孤身回来的男人所发出的咆哮。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你们要听几遍,我就说几遍。这个世界是错误的。众人只不过是受到『恐惧』的束缚,明知不对却还是承受这令人鄙夷的『和平』。
这个过去曾经实际体会过焦土的国家,如今竟然在核弹的庇护下怠惰不起,加入了挟核弹之威,胁迫全世界的窃盗团,与他们为伍。
可是你们现在应该还是希望世界有所改变,仍然记得那片在战后重新改造这个国家的火场遗迹才对。全世界都与这片火焚后的残垣断瓦息息相关。
如果你们不曾对自己的立场进行总括,无法取回抗战活力的话,那么你们根本没有资格享受今日的繁荣。届时这个国家就应该重新回到六十年前那片焦土。〉
那段话并不是声明,而是一道要求众人唤醒革命时代的檄文。发给这个国家的所有年轻人,与在当时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或许年纪尚轻的人们。
〈现在我手上握有一颗子弹。
那是一颗能够杀死国家、倒转历史的齿轮,把世界导入正途的子弹。
我要问问你们,你们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吗?
那个名为国家的暴力机器是不是压抑了你们的心,让你们失去自由发怒的权利?你们是不是『恐惧』于可能战败的预感,被人强迫灌输观念,认为战争本身是一种罪恶?
国家是一个暴力机器,当各位偏离它设下的道路时,国家就会无情地打压你们。在此我许下承诺,将会阻止来自国家的『恐惧』。我拥有的力量能够办到这点。
你们都必须把自己真正的声音与理想,在不受任何拘束的状况下大声说出来。你们要去思考什么样的世界才是正确,然后放开胸怀尽情争辩讨论。任何人的任何意志都不能受到打压。
现在,你们为了正当的事情发怒吗?〉
这段几乎是演说的声明,结合现在诡异的社会现状,引发诸多臆测。可是因为内容暧昧,所以大家听了也没引起什么反弹。人们都在猜测这个没有自陈身分,甚至连姓什叫啥都没讲的男人口中所提到的「一颗子弹」究竟是指什么。因为事实太过异想天开,所以鲜少人确信,他所说的子弹是指真正的核弹。国城田义一没有明说他手上握有核弹,是因为他随时都可以把这项惊人的消息公诸于世。
可是实际上,警察在地下铁与街上戒备的光景持续了三天,似乎一时之间还会继续下去。人们被迫过著不自在的生活,心中惴惴不安。而且类似警方干部遭到狙击,和昨天山手线上列车爆炸的案件,今后还会继续发生。警方遭到一连串的骂声,这段不祥讯息也越来越像是若有其事,在众人心中的存在感越来越大。『恐惧』彷佛是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开始笼罩这个国家,逐渐攫住所有人。
警察厅警备局的干部清水健太郎把那个声音档放了又放,虽然变得苍老些,不过那的确是国城田义一的声音。
「你到底要何去何从!」
清水在洗手间扭开水龙头,一直不断洗手。为了准备接下来要开的会议,他事先听过那段声明,然后走进了警察厅大楼的洗手间内。这个叫做清水健太郎的男子,没办法忍受那种历史彷佛又重新被挖掘出来的气氛。
国城田正逐步把人心逼入惶恐不安的角落,他想诱导国民去追求一件能够让他们摆脱不安的激烈事件。可以预料,当群众的不安到达顶点时,国城田就会把核弹的存在公诸于世。届时如果舆论依照恐怖分子的企图产生动荡,甚至就连内阁都有可能垮台。现在国城田正在依照游击战的教条,攻击一个国家的秩序。
三十年前当清水还是大学生时,曾经加入某个共产主义研究会。那时候公安盯上了一名叫做莲寺公直的大学讲师,认为他是个危险的思想家无政府主义者。在学生运动人士中,常常混杂著公安警察派来的间谍。
清水与当时还是学生的国城田义一非常臭气相投。因为他总是抡起拳头,或将手边任何东西都拿来狂K猛砸,所以国城田就给清水『健』太郎取了一个叫做猛男健的外号。
在他们度过青春的那个时代,学生运动确实让警方大感头痛。可是让他们伤脑筋的原因,终究只是因为这些运动的主角都是学生,是国家未来的主人公。于是政府彻底打压那些尚未成为真正激进派的年轻人。学生们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们年年都必须向上升一学年。对大学生来说,这短短的一年,就占了他们出社会之前还拥有的宽限期的四分之一。
年轻人就这样,因为焦虑而逐渐成长为行为激烈的激进派,与民意渐行渐远。接著就被一个个当成罪犯,或是激进派人士逮捕下狱,而应该保护这些年轻人免于受到打压的舆论,早就变换风向了。也就是说,政府是个专业的狠角色,而学生们根本是一群菜鸟。
就在学生运动被一个接一个打压消灭的同时,清水镇日待在脏乱的房间里看自己喜欢的书。国城田义一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虽然清水与他的想法不同,但两人还是好朋友。他们常常待在寒川淳的宿舍里,把一些廉价的食物扔进锅里烹煮,几个人就围在锅旁喝些便宜小酒、哼哼唱唱。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