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是个孩子的仁不了解为什么妹妹还能笑得这么爽朗。
「──可是不要紧的。哥哥和我不一样,你的总有一天应该会是个快乐的结局,所以我不要紧。」
仁觉得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必须拦住舞花。他打著赤脚踩在灼热的水泥走廊,追了上去。正等他想要抓住舞花纤细的肩膀时,妹妹的身影突然消失无踪。
驱使仁转过身来的,或许是身为猎物的弱者本能。不知何时妹妹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三公尺远的地方。昨天当妹妹回家的时候,仁还想著可以永远和王子护那种距离死亡只有咫尺的训练说再见。他还以为从今天起就能展开他和无法出门的妹妹最期待,而且果真实现的「总有一天」。
舞花一口气逼近。第一步先在金属栏杆上一踏;第二步以脊椎为轴心,并拢双腿用力一摆,然后把甩腿的惯性力当作重力,让脚底踩在遮雨棚的下侧;第三步她就站在与地球重力完全相反的方向,直接往仁的方向踏过来,宛如能够自由自在控制身体的重量一般。
这种超越人体能力的动作与速度是怎么回事?那是魔法。舞花的身体就连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替换成魔法了,那个在病榻上一边编织著绝望故事,一边像作梦般等待著「总有一天」来临的她已经不复存在。梦想著变成鱼在海里游、变成鸟在天空飞的妹妹,已经得到一双真正的翅膀了。
如今的舞花能够轻易超越人类的极限,再也不需要哥哥的帮助。能力差劲的仁已经没有用了。可是更重要的是,仁现在只要发动魔法消除能力,还是能让利用魔法强化自身的妹妹燃烧起来。舞花故意让他看见,而且还多加了一段夸张的助跑,可是他却没办法动手。
于是仁的意识就这样被完全剥夺了。
†
「……我可以……抽个菸吗?一根就好。」
记忆的栓锁好像坏掉了,回忆在脑海中肆意奔流。仁为了逃避,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香菸纸包。
「────」
与他共事的专任官神和瑞希一语不发,伸手指著前方黑漆漆的地下通道。鸦木梅洁儿挥舞著手电筒,似乎很开心,完全没发现仁与瑞希跟在后头压阵。而仓本绊正在拚命激励的对象,则是对魔法使以及仁与梅洁儿的关系完全一无所知的寒川纪子。仁想起目前急迫的现实状况,脑袋里涌起的旧时回忆逐渐降温。
神和瑞希转动著手指,好像在追逐消散的《蛇之女王(Astaroth)》的痕迹。
「我从没……在这里……看过……那种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
「要说可能性的话,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从下层水道出来的吧……对了,公馆也不会探索水道,所以你不知道吧。在这座迷宫里,有些区域的通道正下方设有水道,完全沿著上面的道路走。」
实际上,仁与瑞希此时所在的五号地下壕一带就是有下层水道的区域,所以湿气很重。如果在厚厚的地板上挖个洞,下面就是水道了。
瑞希看著仁,露出疑惑的眼神。
「用途不明。听说水流通往的方向应该有个地下湖,不过现在还没发现。水道里放养著魔法生物,所以让魔法使去调查有危险。而且因为不容易观测,也没办法用魔法消除先行清除一番。」
在迷宫中前进的梅洁儿停下脚步,仁马上就发现原因为何。
她们行进的方向前方升起一阵猛烈的火炎。只有寒川纪子没有发现熊熊火柱,还想继续往前走。
火舌在没有、点苔癖的墙壁上来回舔动,那并不是自然的火焰。若是小魔女她们没有使用魔法,那就是有其他魔法使在前面了。而且对方已经失去冷静,明明显然已经受到魔法消除的影响,却还是继续把魔法送进魔炎里当柴烧。
寒川纪子根本没发现自己受到面前魔法使的攻击,从她嘴里发出的喃喃低语声非常响亮。
「难道是……有鬼?」
在这阵把地下通道的壁面染成一片橘红色的业火中心处,散落著炼狱的碎片。一把轮椅横倒在通道里,椅背上还插著某个像是长枪的东西。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老人的女性坐在前方。
从仁与瑞希的距离虽然无法确认那个披著一头杂乱白发的魔女长什么模样,可是他们绝对不可能看走眼。
「唏……咿……啊……啊……」
那个女人睁大著眼睛好像说不出话似的,坐在满是尘埃的石头地板上大哭大叫。
「唏……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女阿拉克涅还活著。她不想让梅洁儿照过来的手电筒灯光刺激眼睛,两手在空中乱抓一通。这个世界的人就连小婴儿都具有魔法消除能力,所有魔法都被烧毁殆尽。
「Deeemoooooonn!」
神和瑞希感受到绊的恐惧而有了反应,仁赶紧抓住她的肩膀拦住她。
「──等等,神和。找找看有没有敌人。我觉得阿拉克涅在这个位置有点奇怪。」
这条五号地下壕是从《公馆》东北方的出入口往东边的都心方向延伸。但是阿拉克涅坠落的位置是在公馆的南侧。就算是直线距离,两边也相距一公里,若是顺著路走,更是超过两公里远。看到魔女还活著,仁也松了一口气。可是以一个陷溺在魔法合成麻药当中的魔女来说,她选择的这条逃亡路径未免太过保险安全了。
仁本来在想要不要乾脆吩咐神和,要她去叫梅洁儿用魔法转移到公馆讨救兵,但结果还是打消主意。因为不知道现在的所在地是哪里,利用圆环魔术转移的话去了就回不来。梅洁儿是目前在场,唯一一个能够随时用魔法回到公馆的魔法使。
瑞希张开白皙的手,被远方火光照亮的手中生出一只有著黑色翅膀的甲虫。与舞花从身体分离出来的淡金色泡泡不同,这是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