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里明明白白地这么说道: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知道正在哪里看著我嘛。」
就算在地下迷宫中,寒川纪子的吐槽仍然一针见血。
「要是他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话,那根本就是跟踪狂(stalker)了。」
在梅洁儿听到这句不经意吐出的日文外来语而做出任何反应之前,脸色大变的绊动作更快,就像打橄榄球的擒抱动作般,一把紧紧抱住同居人。
「你还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才不了解。因为他是个很多虑的人……只要我在哪里,老……我喜欢的人也会出现在哪里。」
小魔女冷静下来,整整身上的白色连身洋装,好像很在意某人的目光注视似的。绊同样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检视迷你裙的腰身部分有没有歪掉。对于站在远处看著的仁来说,感觉好像窥视女孩子隐私的一面,让他觉得很害臊。
「……这怎么可能。」
寒川纪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她的声音有些摇摆不定,显然觉得很惊讶。她发现一件不该发生的事实,自称是保护者的女髙中生非但没有否定梅洁儿异常的言行,反而还抱持相同的意见。绊也认为那个人真的存在。
「鸦木同学,你说的那个人这样绝对不正常耶。」
仁确实正在尾随她们,班长的提醒深深刺进他的心中。
然后绊的解释也算不上什么解释。
「……可是真要说的话,他的跟随就像爸爸不放心小孩子第一次出门跑腿,忍不住一起跟过来一样,不要紧的。」
「为什么连大姊姊都一副少女情怀的模样?」
武原仁的冷汗不止,现在他越来越不能出面现身了。就算有敌人出现,如果他出手相救让身分被揭穿,就再也没办法以冒牌老师的身分继续监督保护梅洁儿。这样一来,让她去学校上课这件事也会越来越困难。
「不是的!老……我、我喜欢的人的目光一直都在我心中喔所以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打扮得太违遢。只是这样而已。」
不晓得是对单调的地下道感到厌倦,还是为了排解心中的恐惧,那群女孩聊起恋爱话题就停不下来了。
「因为那个人不能没有我嘛。前一阵子他还说我做的咖哩『奇迹般好吃』。」
梅洁儿不指名道姓,诉说著仁他们过去发生的事情,改编得充满浪漫色彩。她的声音变大,在通道中回荡。
仁总觉得好像被远方某人听见,不由得探探四周的气息。
无意间听到这些话的仁胃痛得不得了,头上冒出油汗。因为绊比其他两个小学生高,所以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她的脸。看不到脸上表情的女高中生也不答腔,沉默中蕴藏著微妙的紧张感。
「就算是有工作的日子,最近只要时间一到,他还是会准时回家。然后只要一看到我,他的表情就会放松,感觉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
小魔女可能是感受到有人关注的眼神,兴起一阵嗜虐心想要享受对方的反应吧。她的说话声音非常兴奋。又或者是因为寒川指责她与仁之间的关系,让她萌生出不当的被虐心理呢?无论如何,脸颊绯红的梅洁儿现在根本没有顾虑到以后。
有如春天来临的少女春情大动,而在她身后十公尺的仁则是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仁必须防备敌人,所以不能掩住耳朵。对他来说,这已经不只是难堪而已,根本就是一种拷问了。
听著别人大谈自己的恋爱故事,寒川的说话声音还是很冷静。
「可是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在六年一班的教室中也经常提出些冷静意见的班长,对梅洁儿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大人开口向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求助的话,我认为一定别有所图。这不像我们帮忙做事真的有帮上忙,而是像爸爸妈妈吵架时说『小孩子愿意帮我,所以我比较正当』那样。感觉好像被利用,我不喜欢。」
从孩子的角度来看,那也是一种很正确的理论。仁被夹在组织与自我当中,这种理论彷佛看破他的欺瞒,让他心中一阵绞痛。
可是梅洁儿转头看著同班同学,心满意足地低声喃喃说道:
──这样啊,我还可以更有自信吗?
虽然梅洁儿的声音很小,仁听不见。可是她的嘴唇动作确实是这么说。接著只有小学生年纪的梅洁儿又把竖起耳朵聆听的仁推入深坑里。
「因为他想向我撒娇对吧?总有一天那个人一定会在我的胸口哭泣。」
梅洁儿说完之后,把手放在脸颊上,彷佛想像到那幅画面似的。仁在她身上看到母性本能,让他害臊得浑身不对劲,扭动身躯。
看到梅洁儿春风满面的放闪模式,让寒川与绊都忍不住退避三舍。
「「在胸口哭泣!?」」
「因为他是个没用的人,老爱承担不必要的辛劳嘛。」
那种有如「老牵手」的从容态度是什么意思?一种彻底踏上歧途的焦躁感在仁的脑海里狂卷。如果『那个人』的身分揭穿,不晓得寒川会拿什么眼神看他。一想到这里,仁就忍不住祈求她们能顺顺利利地回到地上去。
就在此时,在四周放出『飞蛾』的瑞希锐利的目光向仁使了个眼色。仁也知道她使眼色的理由何在。一道微弱的光源从他们身后靠过来。
那就是飞来武原仁公寓里的妹妹残骸──淡金色的『泡泡』。
「……这是什么?」
瑞希用手指捻住直径两公分的圆球形『泡